但是这回的这事儿，他又觉得自己是不是犯病了？

既然醒了，睡不着，就接着工作。方之信打开电脑，待机的所有页面照旧，他看着自己的作品《一记红唇，是本年度流行的唇膏产品之一，以红色打前锋。以女模香肩为背景，上面是不断重组又解体的一记红唇，温润而有质感，像一枝挺拔的红玫瑰，直勾人心，还有女模的一回眸，浓黑的大眼睛，在黑色眼影的映衬下，像潜伏在黑森林里的眼镜蛇。

突然，方之信明显感觉到屏幕上的那双眼睛没有消解在广告里，直勾勾地逼视着他，直到眼角出现一颗摇摇欲坠的泪珠，一股焦虑拍打着他的后背，是的，此刻他非常不愿意那滴泪掉下来。他把手伸过去，指尖狠狠地抵在了电脑屏幕上，有点疼，他才回过神，意识到自己刚才奇怪的举动。

他摸了摸电脑屏幕，一遍一遍地打开作品，一切很正常。

心里很失落，比文小彬不接电话更失落。他在嘴边搁了一支烟，却发现火柴盒已经空了。他讨厌打火机，认为只有火柴划过，火心即燃，才是点火。

一个标准投篮，空盒子掉进了垃圾筒里。他一跃而起，从桌子底下的收纳盒里又摸出一盒火柴，“嚓”的一声，一束光应声而起，这才利落地点燃嘴里的那支烟。此时是凌晨六点差三分。

倦意全。推开窗，冰凉的空气一扫房间的暖色，整个房间虽然很凌乱，但看起来清爽了不少。他是工作狂，但算不是典型，毕业四年没挪过窝，没跳过槽，也没正儿八经地谈过婚，但是身边也不缺女人。

他一直很清楚自己的心，用他自己的话，修炼不够，机缘未到。所以对感情，他总是表现得没心也没肺，一副吊儿郎当的样子，让人可恨又可爱。

最后一遍检查完作品后，他拔出U盘，对着门后的镜子，穿戴完毕，像往常一样比划一遍自认为很有魅力的男人脸，就开始挤地铁的征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