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颂的同学里,考研的毕竟是少数,并不是高校毕业生不想深造,一部分人却是因为从小学到高中毕业,一直被注入了太多了期望,植入了太多的幻想,背负了太多的担子,消磨了太多的青春。高中毕业就好像刑满释放的囚徒。从进入大学那一刻,就好像要把17岁以前的青春弥补回来一样,放肆玩耍,放肆生活,放肆恋爱。等到大学毕业,毕竟野惯了,在想要考研,已经力不从心。
程颂既是这样的人,也不是这样的人。他有着寒酸于大多数同学的家境,以至于他背负的东西更多,多到他并没有荒废大学时光,而且在这四年里,每次考试必名列前茅。作为文史学院的骄子,几次参加全国各类竞赛,并拿到名次。同时自修了物理方面的相关课程,使其在同学中有了个哲学系爱因斯坦的美誉。囊中羞涩的他也没有那么多时间恋爱,便把课余时间投入到自学小提琴这个爱好上,琴还是已毕业师兄传下来的二手货。
没有参加考研,他并不甘心,却也没有什么遗憾。毕竟他不想在看着年迈的父亲在继续干着繁重的体力劳动,还要逢年过节把人家并不稀罕的地摊儿水果搬到领导家。
所以程颂果断的选择回家就业。但目前看来,他盲目乐观了。
由于九十年代末期,全国教育系统改革,高校大扩招,凡是差不多的高中毕业生,都有大学可读。虽然程颂就读的是一所全国一流的高校,但毕业后,也就是大学本科生,从就业面来看,优势并不比那些有门路的年轻人明显。用人单位一句“我们单位是重能力,不重学历!”就给他怼到哑口言。多少不服不忿,也被骨感的现实击得粉碎。
多次在国企事业单位碰壁后,程颂只能选择一些私企来积累工作经验。却不知社会即将又给他上一课。
第一份工作,是去了证券公司。这些金融精英,把在北上广深玩剩下的东西,全盘托到盛海,并在这里玩的不亦乐乎。用人方面亦是如此。入职缴纳押金五百,试用期三个月,期间底薪,期满视表现录用。三个月后程颂毫意外的拿到一份不予录用通知书。以及五张鲜红的百元大钞。
第二份工作是一个期货公司,同样是三个月的试用期,期满月薪五百加业绩提成。这次程颂工作了四个月,并于试用期满收到录用通知后,在公司附近租了房子。而却在工作半年后,被迫离职。原因是公司要派他去西部一个小县城拓展新业务。这次程颂算上房租,净赔一千元。
而此刻,江扬成功的混进了一家不的医药公司。农民认识了一个乡下女孩,准备结婚。杜胖子还在闭关准备考试。
“我爸说,在咱们东北,就是得给政府打工。以前可以去国企,现在国企亏损的亏损,重组的重组,早已不复建国初期的雄风。”江扬一边将眼前菜里的胡萝卜挑到盘边,一边说道。
“所以考个公务员吧,你看人家陆长江,上次同学会之后就去报了个公务员考试的培训班,过几天就要参加考试了。”
“唉,我不是没想过,但政府部门哪是那么容易进的啊。”程颂用手中的筷子敲了一下盘子,示意江扬停止他不礼貌的挑菜行为。
杜胖子给自己到了一杯冰红茶,在一旁说:“你先考呗,万一你搭上哪个大领导子女的顺丰车呢。”农民也点点头,觉得还是有这个可能的。
江扬停下手里的动作,抬头看向杜胖子,道:“什么顺丰车?”显然他不知道杜胖子要表达的意思。
却见杜胖子嘴角一翘,解释道:“你爸是大官,安排你进某个政府单位,那不得把你的竞争对手先消弭于形啊!万一有哥这样德才兼备的,也报考了你爸给你安排的地方,那还有你啥事?”
闻言,江扬明悟道:“然后那官二代又有了更好的选择,不去了,就便宜了那几个陪跑的呗!”
言罢,几人望向了程颂。
程颂放下筷子,摸了摸鼻梁,旋即双手交叉在脑后,靠在椅子背上,长舒了一口气道:“别人不要的,我要!别人放弃的东西,也许正是最适合我的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