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风楼顿了一顿:“从前有个秀才,此人热衷功名,只是屡试不第……”
纪纲禁不住挑眉,恶声恶气的道:“虚妄,虚妄……”
其实当郝风楼揭露出朱允文的时候,当郝风楼将矛头指向纪纲,所有人看纪纲的表情,就有些怪异了。
此时纪纲怒气冲天,而大家都盼着郝风楼将这‘故事’讲出来,无论是真是假,至少可以让大家自行判断真伪,因此有不少人,都希望这纪纲住嘴。
朱棣也是如此,朱棣狠狠拍了拍御案,冷哼一声。
这纪纲的火气,霎时间消了,他带着几分不安和焦虑,连忙拜倒在地,不敢多言。
郝风楼举目看着大家,抿嘴笑了,只是当他的目光和太子触碰一起的时候,郝风楼明显的感觉到,太子的眼眸中,所流露出来的愠怒之色。
可是现在,郝风楼已经顾不得许多了,他继续道:“数次名落孙山之后,这秀才不禁会信冷意,只是恰在这时,远在北平的燕王殿下靖难,这秀才觉得有机可乘,于是思虑再三之后,宁愿铤而走险,前去北平,加入了北军。”
“此人颇为伶俐,办事又稳妥,很快,就从军中脱颖而出,不只是如此,此人还善于交际,他在军中,认识了许多人,比如汉王,比如丘福丘将军人等,都对他欣赏有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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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这秀才,攀上了汉王这棵大树,岂肯松手,汉王在军中,屡立大功,极有威望,再加上燕王殿下疼爱,当这秀才被汉王刮目相看之后,这秀才也就自然而然,飞黄腾达,等到燕王殿下入了南京时,此人的身份,已是不低了。”
“因为蒙受汉王的赏识,汉王数次保举,这秀才亦开始受到陛下的垂青,一路扶摇直上,很快,他便成为了锦衣卫都指挥使……”
这话里话外,傻子都能听得出来,郝风楼所说的这个秀才,就是纪纲了。
纪纲的脸色阴沉,无奈何却是不敢反驳,当郝风楼说到这里,他心里的不安,越来越盛。
郝风楼的声音继续响起来:“不过这位锦衣卫指挥使很快就意识到了一个极为严重的问题……”
郝风楼在这里卖了个关子,似乎在斟酌,是否犯了什么忌讳。不过他看了朱棣一眼,最后咬咬牙,冷笑道:“他很快发现,自己的地位并不稳固。他的一切,来源于汉王殿下,来源于许多所谓的军中老兄弟,正是因为这些人的保举,才有他的今天。因此他走马上任时,身上就烙了汉王党的大印。而郝某人说句犯忌讳的话,这朝野内外,谁不知汉王殿下素来争强好胜,一向都有争储之心,纪纲很不幸,他必须绑上汉王的战车,去做这‘从龙功臣’。”
殿中顿时起了此起彼伏的咳嗽声,虽然现在汉王的反迹已露,可是郝风楼这番话,却还是把宫闱的一些内幕抖了出来。有些话能说,有些话不能说,不能说的话,即便事实就在眼前,也确实不该有多嘴的必要。
可是郝风楼既然说出来之后,就已经不在乎了,他继续道:“至于这太子和汉王之争,别人或许看不明白,那些个对汉王殿下青睐有加的勋臣们或许也看不明白,可是纪纲却能看明白,太子既是储君,又是嫡长子,名正言顺,而陛下虽然有些举棋不定,可是素来冷静,太子终究乃是陛下的儿子,汉王再有本事,想要夺嫡,却是千难万难。”
“那么问题来了……”郝风楼说到这儿,差点下一句要脱口而出,请问挖掘机技术哪里强之类的昏话,不过这时候,他头脑冷静而清明,却是继续道:“汉王既然必败无疑,断不可能克继大统,而他又是认死理之人,不见棺材不落泪,纪纲作为汉王党,跟着汉王螳螂挡车,结果如何?微臣再斗胆说一句罪该万死的话,假若有一日太子殿下克继大统,难道敢让一个汉王的党羽,担任亲军的要职么?”
众人心里都不禁摇头,知道郝风楼的话,倒是颇有道理,太子再如何良善,也断无可能如此的,因此大家几乎不用去想,便可以料定,等到新君登基,或许五军都督府,暂时还不会轻易去动,可是锦衣卫这种衙门,必须得紧紧的抓在手里,届时,新任的锦衣卫都指挥使,必定是太子亲信中的亲信,否则留给任何人,太子都不会放心。
可是纪纲作为汉王党,又在锦衣卫经营多年,余威尚存,新任的锦衣卫指挥使何以服众?新天子如何才能最快的速度,将锦衣卫控制在手?手段只会是一个,纪纲必须死,纪纲死了,汉王就成了没牙的老虎,纪纲死了,才能敲山震虎,震住那些锦衣卫内部的上下人等,大家才会死心塌地,对新任都指挥使俯首帖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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