难道厨房这个时候就要干活了？

苏瑾屏抬头看了看满天星斗。

关外的天很短，若在内地此时已经到了天明，但军营仍黑幽幽的阒静无声。况且，窝棚里的人都在熟睡，所以苏瑾屏对管营的话感到奇怪。

厨房距离窝棚处不过一箭之地。苏瑾屏咯吱咯吱踩着积雪逶迤走着，不多时分就听见嘈杂的干活声音，果然厨房里亮着灯。

这天是初二，没什么月色，显得厨房里的光源格外的明亮。厨房门前挑着巨大的羊角灯，而且不止一盏，照得亮如白昼。不时的有女人进进出出，身上都背着很大的木桶。

见她来了，一个面色微黑的女人问她说道：“你是来换班的吗？”

苏瑾屏不知是什么意思，就“啊”了一声，正要继续询问，女人就呵斥她说道：“那还不快进去，傻站着干什么？”

说完，头不抬地就走了。

苏瑾屏想起来适才管营的说“让你干什么你就干什么”的话，也没敢在继续问，释然地走了进去。

这时她才发现，厨房里可不是一般的忙碌，人人手里都有活计。

苏瑾屏一看就自己空着手，担心又要挨骂，便想找点活干。

她顺手拿起一把菜去洗，但被一个女人夺了过去，翻她一眼说道：“谁让你洗菜了，到锅灶那头忙去。”

苏瑾屏也不知道这些都是哪来儿的官儿，似乎人人都能管自己。

她疾步来到灶台前，赫然看见两个又高又胖，如同门神般的女人正站在灶台上炒菜。仔细一看，她们手中拿的居然不是锅铲，而是两把大铁锹。

俩门神不断用铁锹翻着巨锅里的菜，累得满头大汗。苏瑾屏惊讶地望着她俩，诧异地张口结舌额，目不转睛。

“傻看什么，木头脑袋啊！还不快点往菜里加盐。”

一位门神森严地转过头来凶恶地吩咐说道。

嘚，又挨骂了。

苏瑾屏在骂声中回过神来，赶紧取了勺盐放在里面。

门神对她的小家子气很不满，催促说道：“多放点啊！”

苏瑾屏倒进去半罐子咸盐，以为又要挨骂，但那门神却没言语，继续炒菜。

半晌，她说：“这里天寒地冻，菜必须做得咸一些才能下饭。”

苏瑾屏恍然啊了声，猛地又被另一个门神厉声吩咐：“放蒜，辣椒。”

“胡椒，油，醋，酱油，鸡汤……”

每吩咐一声，苏瑾屏都麻利地“吨吨吨”倒上半罐子。逐渐地，锅里菜香四溢，虽然看起来黏糊糊的，但因为她现在很饿，闻起来确乎还挺美味。

费了九牛二虎之力，巨锅里的菜终于弄好了。苏瑾屏颠颠儿地来回奔跑忙碌着，佐料放错了好几次，累得满头大汗。

两位门神走下灶台，将铁锹递给她，自己又是擦汗又是喝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