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屏不由得失声痛哭,对偷钱的人恨之入骨,恨不得啖其肉,吮其髓。
正心中绝望之际,就见窝棚外面一个人影一闪而过,很快就消失不见了。
苏瑾屏一直哭得整个人都麻木了,这才揉了揉眼睛站起身来。她记得人影消失的方向,抬脚就追。一路倍道而进,下坂走丸,也不知跑了有多远,终于看见了前面的人影。
那居然是个孩子。只见他缓慢地走到一处湖边,从腰间掏出钱袋儿取出里面的铜钱一文一文地投进湖水里。
苏瑾屏既生气又蓦然感可惜,急火火地奔到孩子身边一把抢过钱袋子,正待辱骂,却赫然怔住了。
原来,这孩子脸上竟缠满了绷带,只露出来一对油亮亮的小眼睛。
看身高,他也就十岁左右,整个人瘦骨嶙峋的,脖子跟手背上都有伤痕。
苏瑾屏这才缓过神来,这苦寒之地怎么会出现孩子?
“把钱袋子给我。”
苏瑾屏狠沉眉头质问说,眼中冒出一股凛冽的寒意。
小男孩儿被她吓得一哆嗦,把手里的钱袋露了出来。
苏瑾屏一把抢过来恨他骂道:“这么小就不学好去偷东西,你是谁家的孩子?”
小孩只是怔怔地看着她,似乎吓得惴惴不安,并不敢回答。
苏瑾屏也不再继续询问,因为她更关心的是被孩子仍进湖水里多少钱。但提起钱袋一看却又不由得愣住了。
哎呀,这不是自己的钱袋啊!
确切地说现在手里的“钱袋”是个荷包,绿莹莹的很秀气,不像是穷人的东西,跟自己的黄呼呼的土布钱包比起来倒要美观多了。
苏瑾屏觉得单这个荷包起码就值一两银子。
敢情这小男孩儿偷的是别人的钱包啊!那自己的钱哪儿去了?会不会也在他身上?
接着,她开始摸孩子的身上。没摸到钱包,却发现了男孩儿手背上的斑驳。看样子应该是冻疮,已经到三伏天了,创伤还没好,看来当初冻得挺严重。
苏瑾屏轻轻地抚了下疮斑,孩子疼得直缩小手。苏瑾屏疑了一瞬,发现孩子脸上的绷带打得乱糟糟的,似乎为了防止露出肉来打了很多层,看起来参差不齐。
这孩子脸上得有多少伤啊!打了这么多绷带?
而且,这孩子既打绷带手上还有冻疮,过的一定是非人的生活。他的爹妈难道就不管他吗?或者,他根本就没有爹娘?
她见这孩子整个身子枯瘦如柴,看起来后者的可能性更大些。
苏瑾屏抓紧孩子的小手,带他来到一颗黄杏树旁边,她拉过一根树枝告诉孩子说道:“抓住。”
然后,麻利地摘干净了上面的黄杏递给男孩儿。
小男孩儿接过黄杏,狼吞虎咽地吃了起来,看样子真的已经饿坏了。
苏瑾屏看着他手上斑驳的伤疤,以及胳膊上露出来的狰狞恐怖的伤痕,心生怜悯。
如今是一年之中最热的时候,这孩子身上还穿着破破烂烂的棉衣。
苏瑾屏眼看着,心中暗自叹息一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