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等顺服郑芝龙自然可行,但只怕没这么简单吧,你还有什么条件”张永铲缓缓说道。
郑冲道:“条件很简单,诸位千总以上将官,官职不变,但要调任他处,卫所将士接受整编,裁汰老弱,重新整顿军务!”
诸将闻言面色又难看起来,张永铲冷笑道:“听这意思便是想夺我等兵权,没了兵权我等岂不是任人宰割了”
郑冲摸着鼻子笑道:“其实诸位现下也是任人宰割,并无区别!”
见诸将皆是怒目而视,郑冲毫不以为意,却看着张永铲正色说道:“张叔父,你为将多年,抗击红夷海寇多时,也是立下过许多战功的,小侄其实很是敬佩。说实话若非因为叔父缘故,我还真不想插手此事。眼下形势逼人,小侄便想请叔父等人至我麾下效力,日后还可东山再起,若是不愿如此,便只有那条不归之路了。”
张永铲有些犹豫起来,郑冲接着说道:“实不相瞒,前任俞总兵之子俞硕明都已经投我帐下,在座诸位若真想再创一番事业,大可跟我左右,定能有所作为,总好过铤而走险,最后兵败身死!”
诸将听了之后皆是一阵默然,惟独赵无忧大声喝道:“一派胡言,老子当兵打仗时,你这娃娃还不知道在哪里吃奶,要老子投你麾下,简直是说梦话!诸位,莫听他胡言乱语,咱们借口欠饷,领大家伙讨要粮饷,也不算是造反……”
话还没说完,刀光一闪,赵无忧老大头颅居然飞了起来,最后滚落地面,他那无头尸身上,颈中鲜血喷得老高,最后缓缓倒地而亡!
众将大吃一惊,定睛看时,只见郑冲手中多了一把弯刀,正冷冷的看着这具尸身!
呛啷数声,诸将皆拔出兵刃来将郑冲围在当中,张永铲也是惊骇莫名,站起身来怒喝道:“郑冲,你居然敢在我营帐内杀我属下!”
郑冲面对周遭兵刃环伺,却毫不畏惧,只是吹掉刀刃上的血珠后淡淡说道:“忘了说一句,像赵无忧这等杀良冒功,手上有百姓血债的将佐,我那里不收,此等人只有死路一条!”
张永铲等人目瞪口呆,郑冲皱眉道:“张叔父,你麾下这趟杀良冒功的恶事便是此人所为,自己身为闽人,居然残害自家乡亲,这等猪狗不如的畜生,难道你们还要替他出头么”
诸将闻言,手上兵刃皆慢慢垂了下来,赵无忧此人平素就蛮横霸道,这趟干出杀良冒功这等事来,屠戮了百余名百姓,诸将本就对他颇有微词,因此这时听了郑冲的话后,也觉得有理。
张永铲还是面色难看的道:“但也不该在我面前杀人!”郑冲摸着鼻子笑道:“张叔父,天一亮,你便带着赵无忧的首级前去巡抚大人面前请罪,杀良冒功之事本就是他做的,然后自请罪责,最多也就是降个官职。但若是日后参劾上去,被查了出来,只怕叔父身上的罪责更重,性命都可能不保啊。我知道叔父与赵无忧有交情,不忍下手,于是我便代劳了。其余罪状,我父亲那里便不呈奏上去了。”
张永铲这才回过神来,看来郑冲是真心替自己着想,沉吟片刻后,又望向诸将道:“诸位意下如何”
帐内诸将都面面相觑,郑冲那快刀的确令人胆寒,而且他辣手杀了赵无忧,威势已经立下,而且能投到郑氏麾下,日后便靠上了大树,也没人会和自己前途过不去,当下便一起道:“听将军号令便是了。”但说了这话后,也有将佐担心张永铲还要死硬下去,那便是把众兄弟往死路上带了啊。
张永铲环视诸将一眼,见得诸将面色各异,也知道形势逼人,容不得自己牵强,当下叹口气道:“也罢,便听你的,明早我便自去巡抚大人那里请罪。”
郑冲赞道:“叔父果决,能为帐下兄弟打算,是条好汉!”张永铲却道:“但你记好,待得我降职之后,是要在你麾下任职,若是让我听命郑芝龙,就算是死,我也不肯屈从!”
郑冲缓缓颔首道:“这个是自然,叔父请放心,不但是叔父,便连诸位今后也是在我麾下任职的。”
顿了顿郑冲又道:“此后诸位还需交出兵权,安抚好众将士。三天之后,清点将士人数,点算欠饷之后,先补发一月欠饷,待得朝廷旨意到后,再将余下补足。稍后整编,裁汰下来的老弱,仍旧是军户,仍旧可以耕种军田为生,我郑家还会发一笔遣散费。而整编留下的将士,皆按水师粮饷发放,不会歧视众将士,是以教军中将士不必惊慌。”
听了这话,诸将这才安心下来,郑冲看着诸将又道:“至于诸位,在我麾下任职,俸禄也不必操心,自然会令诸位满意。”诸将闻言皆是笑了起来,能投到郑氏麾下,好日子便来了,郑氏海贸的红利诸将早就眼红了,能参与其中,定然好处不少,却没想到今后在郑冲麾下,这小子比他父亲更加心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