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志祥脸上一阵红一阵白,见得诸将大多数人都推举侯隆,知道大势难违,最后只得点头应允。
当下诸将便推举侯隆坐了帅位,并让沈志祥交出了帅印令旗等兵符印信之物。
侯隆也不客气,接过印信后便朗声道:“多谢诸位抬爱,既然是诸位推举,那咱家也就勉为其难,先暂统兵权,日后待朝廷任命新总兵之后,再交出兵权便是了。”
便在帐内,侯隆大大方方的接受了诸将参拜,倒也颇有威势。随后侯隆吩咐诸将各自回去集结兵马,在大营内校场集结,他要当众训话。
诸将闻言皆是一阵愕然,金日观皱眉道:“侯公公,属下等兵卒皆是粗人,公公乃京中贵人,现下虽勉为其难出任主帅,也不必亲身去见寻常士卒,只恐士卒不识礼数,冲撞了大人。”
侯隆却早得郑冲、傅青主言语,自然信心满满,当下兰花指一挥道:“不妨事,我自然坐了这帅位,当亲自安抚军心,此趟虽然大胜,但东江镇已经大半年未曾发军饷,也该给众将士一个交代才是。”
金日观闻言更是有些发急,立刻道:“侯公公,虽然昨夜攻破建奴铁山大营,但缴获多是粮食、布匹、器械,但金银甚少,若是当众提起钱粮之事,士卒鼓噪起来,如何能安抚得住”铁山大营内,后金军多是囤积粮草器械准备征伐,是以金银颇少,而军粮珍贵,需要集中起来使用,是不能当做军饷分发下去的,金日观好言提醒,是怕侯隆这个太监不识军务而误事。
沈志祥却在一旁冷冷笑道:“金副将,既然侯公公要安抚诸军将士,你岂能阻拦莫非你不认侯公公这位主帅不成”沈志祥没能如愿坐上沈世魁的位子,心头颇为不满,眼下这侯公公居然敢提军饷之事,他便想看这位新任的主帅当众出丑,最好闹个当众出丑,兵卒生乱,才是他所乐见的。
其余诸将也纷纷附和,倒也不是他们安了什么坏心,毕竟欠饷大半年,总该有个说法,既然这位侯公公要当众解决此事,那是再好不过。
当下诸将皆是赞同,金日观见不能违拗,只得默认,随后诸将领命,各自离帐去召集部署去了。金日观落在后面,见郑冲跟在身后出来,当即一把抓住他,焦急说道:“郑公子,你劝劝侯公公收回成命,否则待会儿闹将起来,我也拦不住。”
郑冲却微微一笑道:“金将军不必焦急,东江镇钱粮之事着落在我郑氏身上,你就放心好了。”说罢笑着便先离去,只留下金日观在那里目瞪口呆。
金日观满怀心事的回到自己军帐内,便吩咐各部将领召集兵马前去校场集合,他却独自在帐内细细思量起来。这郑冲适才说话的意思似乎是他能解决军饷之事,东江镇欠饷大半年,总计欠饷高达十万两,他有办法解决
但随即金日观便恍然大悟,郑氏在东南富可敌国,十万两何足道哉这郑冲让侯公公出面解决士卒军饷,明显是要收买人心!想到这里,金日观不禁一身冷汗,看来郑氏还是打着侵吞东江镇的主意啊!
少时,麾下军马集齐,亲卫进来禀报后,金日观方才出营,眉头深锁的领军前往校场。
铁山大营的校场很大,足可容纳万余人,此刻校场上已经集结了八千余皮岛明军将士,其余兵马一部依旧守御营垒,另有五千人马则驻守皮岛,是以校场上只有八千余人。
金日观作为副将,乃是主帅副手,便在校场将台上朗声喝命各部将佐点卯,点清将士人数后,便回禀稳坐将台帅位的侯隆道:“侯公公,诸军除了守卫大营及皮岛所部外,其余皆已经到齐。”
侯隆点点头,起身来走到台前,轻咳两声后道:“我有话与诸将士说,但咱家声音小了些,便请郑公子代劳吧。”
金日观等诸将都望向侯隆身后的郑冲,只见郑冲微微一笑,抱拳领命道:“末将遵命!”
当下郑冲走上前来,运足了气力,朗声喝道:“诸军听了,今趟沈帅不幸病故,适才诸位将军已经推举侯公公暂摄皮岛军务,待得朝廷委任新总兵后,再由新总兵统军!但在此之前,东江镇上下皆要奉侯公公军令行事,不得违令!”
此言一出,台下诸将士皆是一片哗然,“呸,让个枚卵子的货来统领我们,真是瞎了眼。”“这太监也能领兵打仗么”“狗太监,软骨头!”
金日观见状急忙上前厉声喝道:“肃静!不可造次!”见是金副将开口,众兵卒渐渐安静了下来。
郑冲接着大声喝道:“我知道你们心中很不服气,但侯公公乃是天子近侍,今趟又是军中监军,身负皇命而来,身份尊贵。而且侯公公说了,他如今坐了这皮岛帅位,听闻众将士大半年未曾发饷,是以特与我商议了,由我郑氏先将出十万两银子来,给诸将士先把欠着的饷银发了!”
此言一出,台下一片寂静,片刻后众将士一起欢呼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