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幸好有吴妃和兰妃。”

孟皇后颇为自得地说道：“否则，都察院的那几个老顽固闲来无事，尽盯着你的后宫喷唾沫星子兴风作浪，哪还有我如今的清闲与自在。”

明知，这是小师妹为了不让他内疚，安抚他的说辞，建元帝还是听得心里幸福的‘咕嘟咕嘟’直冒泡泡。

他的小师妹，水般的清灵温柔，坚韧而又包容。

是教养他长大的老师与师娘捧在手心里百般呵护的宝贝，如今却因他折了翅膀，窝在这深宫高墙内，再也不能跨马扬鞭，快意恩仇。

总归是他辜负了小师妹！

“这皇宫看着富丽堂皇，威严壮观，实则不过就是一个精致好看的牢笼。”

建元帝松开了怀抱，拉孟皇后起身来到窗边，指着黄琉璃瓦重檐庑殿顶的壮丽宫殿。

委婉说道：“大郎身为储君，凡事都要以规矩礼法行事，他所做的一切，都是做给天下人看的。

故而他的婚姻，也只能拿来作为平衡朝堂各方利益的筹码。”

“然，天寿她……”建元帝停了停，坦然言道：“终归是不同的，她承继了姬家的神血，身赋异能。

从她一出生，便注定了她并不能像个普通的公主那样，或平淡，或骄奢的过一生。

她是你冒着生命危险生下来的孩子，我们把她疼宠到心窝子里，却并没有像教养闺阁女郎一样的去教养她。

她自小，就不喜欢跟你待在内宅，总爱粘着我与大郎。

大郎抱着她排兵布阵。

她坐在我怀里，看我处理军政要务，甚至看着我杀人，都能安之若素。”

建元帝说着，朝孟皇后意味深长地摊了摊手，“你看，她每天的所见所闻，不是闺中女郎的描眉画黛，而是我和大郎手持生杀大权治国理政，统御天下！

即便她惫懒，不擅权谋，但她骨子里的大局观已养成。你现在拿皇家礼仪，世族规矩去拘着她，又有什么用？

她需要的不是这些。”

“元娘，”建元帝轻言细语地劝着皇后，“事已至此，你何不把，你我心之所向往的都给她呢！”

孟皇后心底涌起阵阵酸涩，沉吟了许久，方喃喃说道：“也罢，我会交待下去，从明日起，礼仪司的人就不必再去太初宫了。”

建元帝知道皇后不喜欢卫斯年，才想着要用规矩去约束女儿。

但女儿自小性情乖张，最不愿受约束，若是管得狠了，定会物极必反。他现在要是不提醒，只怕到时候皇后会后悔。

“师兄可还有什么想说的？趁我现在有心情听，都一并讲了吧！”

孟皇后见他欲言又止，像是还有什么话没说完，便笑了笑，道：“你我之间，无需顾忌，没有什么是不能说的。”

建元帝问她：“你是否记得，浮云大师当初给天寿批的命？”

皇后敛笑，肃容道：“大师说，按天寿的命理，她原本不属于这个世间，是周姬两家‘老祖宗买，新祖宗送’来的。”

建元帝神情凝重地点了点头：“天寿承祖上福运而生，她能够战胜病魔安然活下来，也是我大秦的福祉！待她成年大婚，我会赐封她为‘护国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