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扳着手指,“爷爷的孩子叫叔叔,叔叔姑姑是一辈,对啊!是姑姑。姑姑!我是省军区政治部幼儿园中二班的何宇航!我今年快四岁半了!”
沈梦昔一下子喜欢上这个孩子,伸出双臂拥抱了他,亲了他的脸蛋一下。
何宇航向后跳了一下,擦了脸蛋一下,“你干什么啊!”
“我喜欢你啊!”沈梦昔掏出两颗椭圆的红色玛瑙石给他,“这是我在黑龙江边捡的石头,最好看的两块,送给你了。”
何宇航叹口气,“这一天天的,喜欢我的人也太多了!”还是伸手接过石头,欣喜地把玩着。
沈梦昔忍俊不禁,众人也都笑。
齐慧慈让他喊卫青哥哥,何宇航又掰着指头,算了一遍辈分,喊了哥哥。
卡着饭点儿,齐有恒来了,他是请假来的,晚上八点前还得归队。
进门看到半屋子都是自己的孩子,有些惊讶,“三姐,这咋都是我的崽子!”
“可不是,都是你的崽子!谁让我稀罕呢!”
齐有恒比姐姐小十岁,小时候是三姐将他带大,两岁前几乎就长在姐姐的背上,六岁了还一直跟着三姐睡,后来三姐受了宣传队的号召,出去参加革命了,他站在村口哭了很久。后来三姐嫁人了,又被迫与家里断了关系,直到七十年代末,才又联系上,虽然间隔了十几年,但是亲情就是这样,当他们再度见面,后又并排跪在母亲坟前痛哭时,那根叫做血缘的弦又神奇地续接起来,愈加牢固。
沈梦昔看齐有恒虽然黑了些,但精神焕发,倒似年轻了好几岁。
齐有恒眼睛一亮,一把抱起沈梦昔,掂了掂,“哎呀,一个月没见我老姑娘了,咋又重了一斤二两半!”
转头说:“姐,赶紧吃饭,晚上我们还得点名呢!”
齐有恒在齐慧慈面前,比在齐老爷子面前自在多了。
“看你能呢,这又变成小学生了!”齐慧慈疼爱地拍拍弟弟的后脑勺,让勤务员赶紧开饭。
“你俩来嘎哈?”齐有恒坐到沙发上,质问齐保平,眼中带着不满。齐保平尴尬极了,齐卫青也低下头。
“我让来的!”齐慧慈打断他,“保平和卫青高中毕业了,我带他们出来看看世界,以后能继续上学最好,要是参加工作了,再出来一趟就不容易了!”
“嗨,我看那银行就挺好的,还非参加高考。”齐有恒吃了一个贼不偷柿子,“这是咱爹种的吧。”
齐慧慈打了他一下,“你回去再吃呗,都吃没了,我吃啥?”
齐有恒两口把柿子吃完,“唉,这柿子是爹专门给你种的,就因为你四年前说喜欢吃,他就年年种。你不回去,就留给宝满吃。我想吃一个,就跟虎口夺食似的。”
齐慧慈脸上笑着,眼中隐约有水光闪动,“以后我年年都回去。”
“哎,正该这样。”
饭桌上,话题聊到齐保华的婚礼,就说到了曲明远和马建。
何敬瑜说:“三舅说,那曲明远当年是青峰林场首屈一指的才子美男,后来受人牵连,被打伤头部,才落下病根的。”
齐慧慈猛地一拍大腿,“我的天!我怎么给忘了!”说完快步走到茶几边,去打电话了。
“我妈说要帮曲明远问一个老中医的地址,我们都给忘了。”何敬瑜给齐有恒解释说。
“是得好好治治了。”
五分钟后,齐慧慈拿着一张纸,从楼上书房下来,“敬瑜,明天一早,给你三舅发个电报去。”
何敬瑜点头,收好纸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