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川也正在安抚大家,减轻大家的惶恐不安。他们是一类人,张川能理解大家的不安,明白大家不安的原因。
但张川希望大家能放下心来,好好建设石河村。虽然和安荔浓相处的时间不长,但张川了解安荔浓,知道她喜欢‘凭本事说话’的人。
只要有本事,安荔浓就不会亏待,就能在石河村生活得好。
目前石河村的确缺劳动力,但更却文化人。张川希望大家能抓住机会。
本来大家对张川的话半信半疑,因为这些年他们受到的伤害太多太多,来自四面八方的明的暗的伤害让他们不敢轻易相信别人。
即使这个人是曾经的熟人也不敢。
他们中有不少人都曾经被熟人被亲人伤害。虽然张川说得好听,但他们依然半信半疑。
张川叹口气,“安呈死了。”
“什么?不可能。”
说话的人叫顾敬业,曾经是安呈的校友,他们从同一所学校毕业,也是同一段时间回国。因为两人都喜欢红酒,常在一起喝喝酒,聊聊天,彼此熟悉。
不过,他们的专业不同,顾敬业是研究经济搞经济的,曾经带着国家走过最初的积贫积弱。
因为有留学经历,顾敬业被送到胜利农场参加劳动,明白劳动人民的苦和累。从此,曾经说过‘遍地黄金,附身即拾’的顾敬业不能靠脑子吃饭,要靠双手。
多年过去,顾敬业早已经没有了刚回国时候的意气风发。现在的顾敬业苍老孱弱,看着比实际年龄老了二十岁不止。
顾敬业抓着张川的手,“他,怎么可能死了?”那样才华横溢的人......
其他认识或者听说过安呈事迹的人也不敢相信的看向张川。
张川叹口气,“69年的冬天,去了。”
顾敬业瞬间苍白了脸,然后咬牙切齿,“那些人想干什么?安呈......”那是能以一己之力推动科技发展的人,怎么就......
“为什么就没有一个人帮帮他,他做出的贡献......”
怎么就没有人护一护他?
大家无奈的叹口气,论贡献,他们在场所有人加起来都不如一个安呈。但那个喜欢喝咖啡,喜欢听外文歌,喜欢穿衬衫西装的人,再也不在了。
死在了黑暗里。
但是,解脱了也好。那样一个处处讲究精致的人即使活着,也多半是痛苦的。
结束了痛苦,解脱了。
顾敬业红了眼,声音颤抖,“你怎么知道?”
张川收敛起情绪,“刚刚那个小姑娘,叫安荔浓,从京市来。”
“她,是安呈最后一个学生。”
“什么?”
又是一震。
顾敬业嘴唇颤抖,“安呈的学生?”果然,安呈和他们是不一样的,即使落魄到扫大街了,他还能收学生教学生。
但是,就是这么好的一个人,为什么就没有人愿意照顾一分?
他们所有人都担心安呈会接受不了磋磨折辱,但他一年一年的挺了下来。可惜的是,终究没有等到黎明。
顾敬业双手捂住脸,说不出的恨。
满心的恨,但却不知道自己能恨谁?更不知道能把恨意发泄在谁的身上。
这些年太难太难了。有时候会情不自禁的想,死了是不是会更好?但他不甘心。他想要光明正大的回去,然后给那些曾经欺辱过他的人一个响亮的耳光。
一年又一年,但他坚信太阳会升起来。
但看着身边的人一个一个的离开,顾敬业偶然也会想要放弃。
“他......”顾敬业叹口气,揉揉眼,然后问得更详细。
其实,张川知道的也不多,安荔浓并没有详细说过安呈的死,只说他死在一个冬日里。但张川想跟大家详细说说安荔浓这个突然出现在石河村的小姑娘。
“相处久了,你们就知道,她的一些思想、行为,都像安呈。聪明,能干,本事,小小年纪就拿出了不少研究成果......”
“你们可以相信她。她,是个好孩子。”
“不过,她也不会无缘无故的对别人好。她把你们从农场要来,应该是为了石河村,只要你们对石河村有贡献,她就不会吝啬好处。她常说,有多大的头就戴多大的帽子,有多少能力就享受多少利益......人要凭本事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