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前,石河村有很多偷奸耍滑的人,上工时候一会要‘尿尿’一会要‘拉屎’,没消停。但安荔浓给记工分的人做了个列表后,大家就不得不积极了。
安荔浓把上工时间精细到每个小时做出表格来,在这个小时内再分态度和质量两项。
态度分为三个等级:勤、一般、懒。
质量也分为三个等级:好、一般、差
一天下来,再综合上工的每个小时的评价然后记分。如果一天超三个懒或者三个差,就要扣工分。
虽然增加了记分员的工作量,但把每个人每个小时的工作状态记录得清清楚楚。再也没有干不干,不管干得好不好都能拿一样工分的事情。
干多少,得到多少。这些安荔浓教会石河村人的,想要更好的生活就要付出更多。天上没有掉馅饼的事情,想要吃馅饼只能自己做。
顾敬业想到和农场长打交道的小姑娘,感慨一声,“那姑娘......的确不像乡下地方能养出来的。”
穷山恶水,养不出那样精致的小姑娘。
如果说是安呈教出来的,那不意外。
“你放心,既来之则安之。”
既然已经到了石河村,那再多的忐忑不安也没用,只能适应,然后尽力让自己活下去。
安荔浓和安国邦回来,张川已经把人安抚好,大家脸上也少了几分对未来的惶恐不安。不过,看安荔浓的眼神就多了几分打量。
安荔浓疑惑的看向张川,是不是在背后说她坏话了?否则,为什么大家打量她的眼神带着‘何德何能’?
大家的确想看看,这姑娘哪里入了安呈的眼。
安荔浓撇撇嘴,懒得理会,坐在石头上吃野果子。
安国邦把水递给大家,“喝口水,还有很长一段路呢。”平时不觉得远,但带上这一群老弱病残就真的远了。
大家喝了水,继续走。
趁着太阳落山前回到石河村。
虽然说这粤省小村没有大型的兽类,但还是会有野猪或者狼狗,大半夜在山里走动不安全。最重要的是现在雾水重,而这些人的身体不好。
一不小心着凉了,不仅受累还浪费钱。
“走不动的就直接说,让我爸背。”安荔浓看向安国邦,“爸,你能背吧?”
安国邦一脸豪爽,“能。”
一路上,顾敬业时不时的看向安荔浓,欲言又止。
安荔浓当没有看到,让她爸摘野果子。
虽然农场长送了好几个红薯,但安荔浓更喜欢野果子。在乡下,最不缺的就是红薯,安荔浓已经从最开始的‘哇,这红薯好粉好甜,我好喜欢。’到现在的‘又是红薯?不喜欢,不想吃。’
所以,爱是会消失的。
她就是这么矫情。
安荔浓把红薯给安国邦,不是她不想分给其他人,实在是红薯太少而人太多。僧多粥少,怎么办?
自己吃呗。
安国邦不好意思吃独食,就把红薯分给了几个带着孩子的妇女,然后又从裤兜里掏出一把红薯干给几个小孩子。
这红薯干是安国邦为安荔浓准备的,但安荔浓有了野果子就不稀罕红薯干了。
安荔浓看看孩子手里的红薯干,问他们父母,“要不要洗一洗?”
摇摇头。
能有吃的就高兴了,哪里还能讲究这么多?
几个小孩怕安荔浓抢,警惕的看着她,快速啃着红薯干,三五口就一根,吃完还舔舔手指头,意犹未尽,还想要更多。
安荔浓看着头大身子小,因为脸颊消瘦而眼睛凸出的孩子们,心口发酸。即使是长在孤儿院的她在成长的过程中也没有感受过饿肚子的滋味。
除了后来减肥,安荔浓真的没有体会过饿肚子的滋味。
安荔浓摸摸孩子的小脑袋,“好好长大。”安荔浓好像突然明白了院长妈妈的期盼,对于有些人来说,‘好好长大’就是最好的祝福。
小男孩缩了缩,眼神躲闪。
安荔浓愣了一下,然后明白,生于农场,长于农场的小孩,在很多时候都是被欺负的对象。因为即使被欺负了,他们的父母也不能不敢理直气壮的为他们讨要公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