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这些热景贾蔷不好过分细瞧,免得在闹出什么传言,只端起袭人、晴雯烫好的大红袍抿了一口,低着头听珍大奶奶细细分说:
“这次蔷哥儿在会芳园的基础上建设新居,虽说有些劳师动众,可你能将那些难民们安置妥帖,让他们来找一份营生来做,我是十分赞成的。
如今这些难民们虽然家徒四壁,可往常,也都是有家有业的,大部分都是良人,其中还有不少是识文断字的。
既然如此,蔷哥儿何不借着这次机会,多考察考察其中的良人。若果真有品性、做事方面都过得去的,何不将她们签下来?
在如今这样的年节,能卖身府上做工,不知是多少人奢求都奢求不来的事情。只要咱们照顾好她们,难道还会委屈了她们不成?”
珍大奶奶的这一席话倒让贾蔷若有所思起来。
这几日和平儿、晴雯、袭人相处间,贾蔷也开始慢慢学着用当世人的眼光去看待身边的一应问题。
在后世“卖身为奴”这种连想都不敢想的“毫无人性”之事,此时也并非难以接受。若卖身的还是那些高门大户,勋戚贵族,那还算是为自家谋得一个上好“前程”。
别的不说,单单是东、西两府上伺候人的丫鬟那少则五百钱,多则一、二两的月例不知道让多少人眼热。
这还不算遇到喜庆事了主子们打赏,奖励的,若再算上这些,比一个会手艺活的长工也不少赚了。
这么一想,也怪不得古人遇到了生存难题,都希望将自家儿女卖到高门大户做丫鬟了,不说未来被主子看上收为屋里人,抬举成姨太太算是个出路,单单是那些月例,就能让他们趋之若鹜。
屋里的袭人和晴雯,不都是这么进来的?
这么一想,贾蔷觉得此事倒也可行。
只是历经后世,人权平等的心思已经篆刻到骨子里,借着珍大奶奶这番话,贾蔷思考一番,才温润说道:
“大奶奶此言甚是妥当,就按照您的话来办吧。
只是这签下长久的卖身契终究有些不妥,这些人在府中打短工也是为了应急,过个个月、半载一年的,没准官府已经将他们家宅收拾妥帖,又可回去做自由人了,咱们倒是不好趁火打劫。
不如这样,先将那些处事周全、品行端正的签下来,与他们签活契,在签活契期间,月例前与府上的丫鬟、婆子们一应等同。”
话锋一转,贾蔷食指敲打着倚靠扶手,又未雨绸缪的说道:
“至于府上那些行事十分老道的婆子、小厮、丫鬟、工匠,咱们也不好短了他们的好处,让他们心有怨言。
我看不如让他们举荐家中一位子弟来族学读书,这也算是为他们的未来谋一个前程,
若真有那有出息的,借着此番机会鱼跃龙门,倒也是一桩美谈了。
即便到最后成不了读书人,那多读些书,明些礼,未来的路子也更宽,总好过奴几代都与人打工不是?”
“那那些签了活契的便没这个出路了?”
平儿难得插一句嘴,却也问到了关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