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非他被鼎新帝钦点状元后,趁机调请锦衣卫,凭借自身权谋机变青云直上,若是按部就班行走六部,问鼎议政堂,在找贾珍父子报仇时,怕是贾珍早已自然老死,连坟头都长草一寸高了。
又哪里能在贾珍、贾蓉闹出“父子相残”的戏码时,一连上书十道催命折子直接将贾珍一脉打落深渊?!
这也的亏贾珍成了活死人,对外界情形一概不知,若是清醒过来,知道是钟徽的插手让他成了大房一脉的罪人,怕是呕血也能活活呕死。
更别提那还活着的贾蓉,也因为面前这人在大理寺监牢饱受折磨,性情大变,即便从大理寺出来后,也做不得正常人了。
不得不说,这位锦衣卫北镇抚司镇抚使当得起“书生面相,阎王心肠”这八字评价。
只是尽管到了这一步,谁又敢说他对贾家的怨恨已经结束?
毕竟钟徽进了锦衣卫,这就绝了他进入议政堂,问鼎人臣之首的可能,贾蔷可以放任他对贾蓉狠辣报复,却不想再牵连其他人。
为此,难得认真道:
“我知道先前之事,是珍老爷和蓉哥儿做差了。所以也对钟大人的一些小动作视而不见,这并非贾某一再退让,而是知道‘天道好还’的道理。
可此事到此为止,不知道钟大人可赞同贾某的提议?”
“贾爵爷,您说到此为止就到此为止了?”
随身侍奉钟徽的女扈从美眸中闪过一抹寒芒,冷冷说道:
“我们大人因为那两个畜牲受尽屈辱,那已经成为活死人的贾珍可以暂且放过,可那贾蓉才感受到了不到我们大人万分之一的痛楚,您……”
后面的话还没说完,已经被钟徽干咳一声,挥手打断。
他看了面前的少年爵爷一眼,点头应允道:
“此事即便爵爷不提,我也没想着在生事端。
更何况现今贵府上的贾珍生死不明,贾蓉生不如死,即便在大的仇,我也报了,再大的怨,我也消了。又哪里会在无辜掀起波澜?”
拿着锦帕子再次捂住嘴唇干咳一声,钟徽才继续说道:
“先前钟某想说的并非此事。而是想告诉爵爷,即便我已经进入锦衣卫,成了圣人鹰犬,可好歹也曾参加过鼎新元年的科举,同科、同乡还是有一些的。
未和他们疏远前,我们聚会便多有来这潘阳楼的。只是这蒋官人却在近两年间声名鹊起,是以不曾得见。哪想今日一见,却是有些不凡。”
“这蒋官人做小旦的姿态虽然很足,念白、做功也很不错,可到底未尽全攻,若能让他唱一出《贵妃醉酒》,那才能将男旦的风采演绎出来。”
“《贵妃醉酒》?”
顿时,雅间和门外传来一句异口同声的呼声。
听到和钟徽同时响起的呼声,贾蔷朝门口看去,这才发现,不知何时,门口出现了一位身穿锦袍的青年公子,在他身后,除了两个贴身的丫鬟、四个小厮随身伺候外,连潘阳楼的掌柜、戏班的班主都跟在身后。
看样子,这位来客更是身份不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