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说罢叫了散,等所有的宫妃都出来了,李婕妤才从坤宁宫里慢慢踱出来,一看门外没人,心里松了一口气。
这时候,储秀宫里一块住着的大皇子凌禥的生母王淑媛从拐角处走过来,拉了拉李婕妤的衣袖,“妹妹,适才贵妃难为你,姐姐没有出来帮衬着,你……你不怪姐姐吧?”说完殷殷地看着李婕妤。
李婕妤凝视着王淑媛,倏忽勾唇笑了出来:“姐姐说哪里话?我怎么会怪罪姐姐呢?姐姐即便出来,也就增加一个人受气罢了,何况,姐姐为了大皇子还是谨慎些好。”说完挽了王淑媛的手往前走。
王淑媛松了口气儿,接着说:“妹妹,你何苦这个时候来?”
“姐姐,我也不想,只是皇上下了旨,我不能不来。”
“皇上当真让你来请罪?”
“姐姐不相信我?”李婕妤定定地看着王淑媛,眼睛里有些湿润。
王淑媛略顿了下才说:“姐姐不是不相信你,只是不敢相信这事罢了。皇上对皇后那是什么感情,如何就到了这般田地?即便皇上顶不住中宫无子的压力,也不应该……”
王淑媛欲言又止,横竖这话李婕妤也听得懂。
李婕妤前后看了看,瞧着没人,才靠近王淑媛的耳边,轻轻地说,“别说姐姐,就是我从昨晚到现在还跟在梦里似的。昨儿一晚上我都没有睡安稳,不想今儿一大早,皇后跟前儿的佩芳姑姑跟王总管嘀咕了一阵子,被皇上知道了,这才让王总管给我下得旨意。”
李婕妤说完仍定定地看着王淑媛,似乎这样才能让人信得实这话。
“那佩芳跟王总管说了些什么?”
“这,我哪能知道?不过,也不难猜,无非就打听皇上昨晚对我怎么样,或许还向王总管卖了些皇后娘娘的伤心罢了。”
“此话不通,若真是这样,皇上听了该心有愧疚才对啊!”王淑媛越想越糊涂,脸上一脑门子的官司。
“姐姐就是实心眼儿,姐姐若是跳出帝后感情甚笃的圈子,皇上的心思也不难明白。”
“你是说皇后受到厌……”
“姐姐慎言,帝后的事情岂是我们这些后宫小虾米能揣测的。”李婕妤说着拉了王淑媛快步往前走去。
不想刚刚拐出一道门,贵妃、德妃的肩舆竟然停在那里,李婕妤心下一紧,扶着贴身宫女的手不觉用了些力,但面上仍还保持着冷静,施施然上前行了礼,王淑媛也跟在后面规矩地行礼。
贵妃坐在肩舆上睥睨下方,“哟,这不是有福气的李婕妤嘛!怎么不在皇后跟前伺候着,好早日提了位份,适才皇后娘娘不是说了,跟皇上商量商量,这打铁要趁热,等皇上万花丛中过,这蹭地边子的小花不知道还能不能记得?到时候妹妹哭都来不及!”
这话分明讥讽李婕妤的母国乃上不得台面的附属小国,这小国里的人自然更不足挂齿。
李婕妤抬眼看看跟在后面的德妃,转头笑着回话:“娘娘说的是,奴婢绝没有非分之想,只有娘娘这样高贵的人才堪称国色天香,在皇上心里的分量自然不一样。”
“你这话是什么意思!”
贵妃看着她的笑脸,分明觉得她骨子里很有些不逊,这话虽是恭维,但听起来便觉得分外刺耳。
照她这样说,若真是分量重,为何皇上将自己撂在后宫里不闻不问两三年;若真是分量重,为何此次重新召幸后宫,第一个不是自己,而是眼前这个狐媚之人。
“妹妹,我瞧着李婕妤并没有别的意思,皇上的心思你还不清楚吗?没得在这里闹起来不好看。”德妃适时地劝阻着。
“不好看,也不是只有我自己不好看。今天她顶撞于我,众人皆看在眼里,我要不教训她,哪里还有规矩可言。”
李婕妤的贴身宫女坠儿忙跪地请罪:“贵妃娘娘息怒,婕妤绝不敢顶撞娘娘。”
贵妃见只有宫女跪地求饶,李婕妤还直挺挺地站在那里,心里的火气更压不住,咬着牙喊自己的大宫女宝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