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几日,又到比,徐有德升堂,问众捕人道:“响马可拿到了么?”众人道:“并无响。”有德道:“如此说,拿下去。”左右一声呐喊,扯将下去,人四十大板。,众人都不起来,一齐说道:“老爷将下比板,一总了吧,就死了小的们,这两个响马也没处拿的。”徐有德道:“你们如此说来,这响马一定拿不得了。”樊虎道:“老爷有所不,这两个人,一定是处来的。劫了,自往外府去了,如何拿得他来?若能拿得他,必要秦琼。他尽天下响马的出没去处,得他下来,方有拿处。”徐有德道:“他是节度大老爷的旗牌,如何肯下来追缉响马?”樊虎道:“此事要老爷去见大老爷,只如此如此,大老爷一定他下来。”徐有德听了道:“说得有理,待本县自去。”刻上马,竟投节度使衙门来。
此时唐璧正坐堂理事,忽见中军官拿了徐有德的禀摺,上前禀道:“启老爷,有历城县县在辕门外要见。”唐璧看了禀摺,:“请进来。”徐有德走至檐前,跪下拜见,唐璧免礼赐坐。徐有德道:“大老爷在上,卑职焉敢坐?”唐璧道:“坐了好讲话。”徐有德道:“故此,卑职告坐了。”唐璧道:“贵县到来,有何事故?”徐有德道:“卑职因响马劫了王杠,缉获无踪,闻贵旗牌秦琼大,他当初曾在县中当过马快,不论么响马,手到拿来。苦此卑职前来,大老爷将秦琼旗牌发下来,拿了响马,送上来。”唐璧闻言喝道:“唗!狗官,难道本藩的旗牌,是与你当马快的么?”徐有德忙跪下道:“既然大老爷不肯,何必发怒?”卑职不过到了日限满之后,往岭去走一遭,只怕大老爷也未必稳。还大老爷三。难道为一旗牌,而弃前程不成?”
唐璧听说,想了一想,暗说:“也是,前程要紧,秦琼小事。”因说道:“也罢!本藩秦琼下去,待拿了响马,依旧来了。”有德道:“多谢大老爷。但卑职还要禀上大老爷,自古道:‘上不紧则下漫,’既蒙发下秦旗牌,若逢比限不比,决然怠慢,这响马如何拿得着?要大老爷主。”唐璧道:“既发下来,听从比限了。”就秦琼同徐县下去,好生着意,获贼之后,定行升赏。秦琼见本官吩咐,不敢推辞,只得同徐有德来到县中。
徐有德下马坐堂,过秦琼,吩咐道:“你向来是节度旗牌,本县岂敢得罪你?如既请下来,权当马快,必尽心获贼。如三比,没有响马,那时休怪本官无情!”叔宝道:“这两响马,必出境缉获,数日之间,如何得有?还要老爷宽恕。”有德道:“也罢,限你个月,要这两响马,不可迟缓。”叔宝领了牌票,出得县门,早有樊虎、连明着。叔宝道:“好朋友!自己没处拿贼,却我下来!”樊虎道:“小弟们向日仁兄的本事,晓得这些人出没,一时不得已,故此请兄长下来,救救小弟们的性命!”叔宝道:“你们依四下去察访,待我自往外方去寻了。”遂了众友家,见了母亲,并不提起这事,只说奉公出差。了母亲妻子,带了双锏,翻身上马,出得城来,暗想:“长叶乃尤俊达地方,但他许久不,决不是他。一定是少华山的王伯当、齐国远、李如珪前来劫去,通了两个鬼,待我前去问他们了。”遂纵马竟向少华山来。
到了山边,小喽罗看见,报上山来。三人忙下来迎,同到山寨,施礼坐下。王伯当道:“日小弟正欲到单二哥那边去,会点,前来与令堂老伯母上寿。不料兄长到此,有何见?”叔宝道:“不要说起。不哪一个于月二十二日,在长叶劫了靠山王饷银一十万,又通了两个鬼。陈达、尤金。杨着历城县要这两人,我只恐是你们,到那里劫了,假意通这两个鬼,故此来问一声。”王伯当道:“兄长说那里话?”我们从来不曾劫王杠,就是要劫,登州解来饷银,少不得他要经此山行过,就在此地劫,却不力,为何到那里去劫?”李如珪道:“我晓得了!那长叶是尤俊达的地方,一定是他合了一个新伙计劫了去。那伙计就如上阵一样,通了姓,那押杠的差官慌忙中听差了。”齐国远道:“是呵,你说得不差。叔宝兄你只去问尤俊达了。”叔宝听了,动身,三人苦留不住,只得齐送下山。
叔宝纵马加鞭,竟往武庄来,到了庄前,忽听得里边钟鼓之声。抬头一看,见榜文上写着:“演四十日梁王忏,于月二十一日为始。”想他既二十一日在家起经,如何二十二日有工夫去劫?如不要进去问他吧。想了一想,竟奔登州而来。到登州,天色微明,一直入奔城去。
却说杨自从失去饷银,虽向历城县要人,自己却也差下许多公人,四下听。这日早上,众公人方要出城,只见秦叔宝气昂昂,跑马入城。众公人疑心道:“这人却来得古怪,又有两金装锏,莫非就是劫王杠的响马,也未可。”大家一齐跟了走来。
叔宝到了一个酒店下马,道:“店小二,你这里可有僻静所在吃酒么?”店小二道:“楼上极僻静的。”叔宝道:“既如此,把我的马牵到里边去,莫与人看见,酒肴只顾搬上楼来。”店小二来牵马到里边去了。
叔宝锏上楼。小二牵马进去出来,众公差把手把他出来,悄悄说道:“这个人来得古怪,恐是劫王杠的响马,你可上去套他口风,切不可泄漏。”店小二点头会意,搬酒肴上楼摆下,:“官人吃酒。”叔宝问道:“那长叶失了王杠,这里可拿得紧么?”小二道:“拿得十分紧急。”叔宝闻言,脸色一变,呆了响,道:“小二,你快去拿饭来我吃,吃了要赶。”小二应了,走下楼来,暗暗将这问答形状,述与众公人道。众公人道:“必是响马无疑,我们几个,如何拿得他住?你可侵将饭去,我去报与老大王道,着将官拿他了。”遂飞报杨,杨差十将官,如飞赶至酒店门首,团团围住,齐声呐喊,大:“楼上的响马,快快下来缚,免我动手。”叔宝正中心怀,跑下楼来,把双锏一摆,喝道:“日是我自投罗网,不必你们动手,待我自去见老大王了。”众将道:“我们不过奉命来拿你,你若肯去,我们与你么冤家?快去!快去!”
大家围住叔宝,竟投王府而来,到了辕门,众将报人。杨喝令:“抓进来!”左右答应,飞奔出来,拿住叔宝要绑。叔宝喝道:“谁要你们动手,我自进去!”遂下双锏,走入辕门,上丹墀来。杨远远望见,赞道:“好一个响马!”叔宝来至殿阶,双膝跪下,道:“老大王在上,山东济府历城县马快秦琼,叩见大王。”杨闻言,把众将一喝道:“你这班该死的狗官,怎的把一个快手当作响马,拿来见孤?”众将慌忙跪下道:“小将拿他的时节,他自认是响马,所以拿来。”当有罗芳在侧跪禀道:“呵,父王,果然不是劫饷银的盗。那劫饷银盗是青面撩牙,形十分可怕,不比这人相貌雄伟。”
杨:“秦琼,你为何自认作响马?”叔宝道:“小人欲见大王,无由得见,故作此耳。”杨点头,仔细将叔宝一看:面如淡金,五绺长,飘于脑后,跪在地下,还有八尺来高,果然雄伟,问道:“秦琼,你多少年纪,父母可在否?”叔宝道:“小人父亲秦理,自幼早丧,只有老母在堂,妻子张氏,至亲三口。小人年二十五岁。”看官,你道叔宝为何不说出面目来?只因昔日杨在济府棒杀了秦彝,若说出来,恐怕命不,故此将假话对。
杨道:“你会么兵?”叔宝道:“小人会使双锏。”杨道:“锏来,使与孤看。”众将拍叔宝的汉锏进来下,叔宝道:“大王在上,小人焉敢无礼?”杨道:“孤不罪你。”叔宝道:“既蒙大王吩咐,小人不敢推辞,但盔甲乃为将之威,大王赐一副盔甲,待小人好演武。”杨闻言,遂左右:“我的披挂过来。”左右答应,连忙与叔宝。杨道:“这盔甲,原不是我的,向日我出兵征战,在济府杀了一贼将,秦彝,就得他这盔甲,并一枝虎头金枪,孤爱他这盔甲,乃赤金成,故此留下,日就赏你吧。”
叔宝闻言,心中悽惨,只得谢了一声。立起身来,把盔甲穿戴起来,换了一个人物。就提起双锏,在手摆动。初时人锏分明,到了后来,只见金万道,呼呼的风响逼人寒,闪闪的金眩双目。这锏使起来,把个杨欢喜得手舞足蹈,不一时把五十锏法使了跪下禀道:“大王锏法使了。”杨大喜道:“你还会使么兵?”叔宝道:“小人还会使枪。”杨道:“甚妙。”左右抬过虎头金枪,左右答应,把八十二斤虎头金枪扛过来。
叔宝双手过。将柄上一看,上写:“武卫将军秦彝置。”是父亲之物,不敢明言,只好暗暗泪。遂将身子一摇,使将起来。杨一见问道:“这是罗家枪,你如何晓得?”叔宝道:“前小人在潞州了官司,发配燕山,见罗帅在场演枪,小人因此偷学他的枪法,故此会使。”杨道:“原来如此,快使起来。”叔宝就将十八门,三十,十四招,尽行使出。
杨见了大喜,将枪也踢了叔宝,说道:“孤年过旬,苦无子息,虽有十二太,过继为义子,本事皆不若你。如孤欲过继你为十三太,不你意下如果何?”叔宝暗想:“他是我杀父仇人,不戴天,怎可拜他为父?”就推却道:“小人一介庸夫,焉敢承当太之,决难从命!”杨闻言,二目圆睁,喝道:“胡说,观继你为子,有何耻辱于你?如若不从,左右看刀!”叔宝连忙说道:“小人焉敢不从,只因老母在堂,心不下。若大王依得小人一,允从,如若不从,甘愿一刀。”杨道:“是哪一?”叔宝道:“待小人转济,见了母亲,拾家中,乞限一月,同了老母前来了。”杨道:“这是王儿的孝道,孤家岂有不依?”叔宝无奈,只得拜了八拜,声:“父王,臣儿还有一句话,要父王依允。”杨道:“有何话说:“您宝就道:“失饷银一事,要父王宽限,令府县慢慢访拿。”杨道:“孤只待限满,将这些狗官,个个重处。既是王儿说了,看王儿面上,发令箭下去,吩咐府县慢慢拿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