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秋的季节尚在三伏之内,可杜翰飞浑身上下都沁了一层细细密密的冷汗。
“是,郑大人确实是老臣举荐,可老臣也只是见了鞠大人和莲妃娘娘有了分歧,闹了些不快,这才念着同袍的情分,出手帮了一帮而已。”杜翰飞极力压着自己心中的恐惧,开口的嗓音里,却还是带了一丝颤抖。
皇上垂着眼睑沉思,杜翰飞这番话说的可谓滴水不漏,也挑不出个不是。
是以,皇上转头看向薛修国示意他继续。
薛修国见惯了眼色,自然知道皇上的意思:“郑中光继任的时候,微臣还是古皖的府尹,受了杜丞相的命,令人好生招待郑大人,务必软香温玉,让他陷于银钱权力无法自拔。可郑大人除了贪些银钱,对于其他的事情,却是毫不跟从,不太听话。杜丞相为了更好的控制他,强迫微臣将女儿薛乐莺下嫁给他,为了安抚微臣,特意提拔了微臣为皖州的巡抚,并且让微臣提携郑中光,继我之后成为古皖的府尹。皇上,臣也是被逼无奈啊……”
薛修国说到此处见缝插针,表一表自己的无奈,他今日开了这口难逃罪责,可总得先将锅甩一甩没准还能留条命呢。
果然,皇上捏了捏眉心沉着声道:“你先将事情说完,若是全都属实,朕会念着你检举有功从轻发落。”
薛修国听了这话连叩了三个响头大呼:“皇上英明。”
皇上挥了挥手示意他别废话了,薛修国这才赶紧接着道:“本来皖州的事情都在微臣的掌控范围之内,可谁曾想七殿下忽然私服去了古皖游历。恰逢这几年古皖闹饥荒,杜丞相命微臣正好趁此机会敛财。微臣自然对此事不齿,可杜丞相的命令微臣也不敢违抗啊。偏偏郑中光是个平时连赋税都不愿多加一成的官,微臣只好命了手下的人,背着他做了些手脚。”
萧梓穆在旁适时的开口,让人带了芦忠富上来回话。
皇上不解的看向萧梓穆,萧梓穆沉声回道:“这手脚做的有些稀罕,儿臣想让父皇亲自听一听。”
皇上挑眉看向芦忠富,芦忠富这才将毛贤春是如何逼迫他偷梁换柱,纸上加纸的始末,对着皇上复述了一遍。
众人听的心惊,见多了贪官,没想到还能这么个贪法真是离奇。
萧梓穆看着杜翰飞张红了脸,一副想要开口的模样,笑着对他道:“杜丞相是想说我趁着毛府丞不在将此事推诿在他身上?”
杜翰飞听了重重点头,他正有此意。
萧梓穆却从怀中掏出了毛贤春的书信,递给了皇上:“这是毛府丞的亲笔认罪书,父皇一看便知。”
杜翰飞听了这话只觉两眼一黑,没想到毛贤春也叛变了,他大口的喘着粗气,身旁的懿柔公主握住了他的手,给了他一个心安的眼神。
即便杜翰飞当真做了这些,大不了就是被免职,可他仍是驸马,坤儿也已经娶了施嘉莹,即便杜翰飞不在是丞相,谁还真的敢拿他当作一介白身?
杜翰飞看向懿柔公主的眼神非常复杂,却是终究没有推开她覆上来的手。
皇上看完了信,对着下方跪着的二人问道:“你们都交代完了?”
薛修国磕了个头继续:“原本七殿下解决了古皖饥荒一事,查抄了郑大人府邸,将他羁押入牢只待最后结案也就罢了,偏生杜丞相飞鸽传书,让我务必要劝着郑大人私逃出牢。”
“所以郑中光听了你的话私逃了?”皇上挑眉看向薛修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