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时间小小的叶府门前门庭若市,车水马龙络绎不绝。
叶思娴跪在辉煌气派的灵堂里,眼泪汪汪盯着母亲的棺木,压下心里的冷笑眼泪汪汪。
“早知如此何必当初”
早知道她的妥协可以换来门庭若市,可以换来世人追捧,可以换来父亲家风清正和家人和睦,她又何必一腔热血追寻什么夫唱妇随。
她的夫君是皇帝啊,皇帝本就该三宫六院不是么?到头来是她不懂事了。
轰轰烈烈的丧礼足足热闹了七日,第八天叶府才逐渐冷清下来。
叶氏兄妹再次见面,叶思娴垂下眼眸。
“哥哥放心,我守过七日就走,以后也绝不会给家里再添什么麻烦,当年那个莽撞不懂事的妹妹已经死了”
叶思钧有些心疼,想说些什么又不好开口。
“到时我派人送你,京城大雪只怕路难走”
“多谢哥哥”
叶思娴看向窗外,直到这时她才感受到,原来江南的冬天也湿冷湿冷的,恐怕还不如京城的地龙暖和。
长叹口气,她逼着自己清醒过来,终究是回不到过去了。
……
之后的七天,叶思娴大部分时间都花在整理母亲的遗物。
一件件尘封的记忆打开,一个个充满记忆的物品出现在面前。
小时候玩儿过的骰子、泥塑、她第一次绣出来丑丑的帕子,她的小衣裳小镯子。
整理到最后,叶思娴捂着脸大哭起来。
“娘,娘我对不住你,我不该两年都不回来,我好后悔啊”
不知母亲是撑着怎样一口气等她的女儿,不知娘亲弥留的日子过得多苦,她一定很难受吧?
景珠和景妍手牵手立在母亲身后,长渊和长衍守在门口,姊妹几个心情沉重不知所措。
最后还是景妍悄悄上前:“娘,舅舅说让您节哀,他说这些东西会替您整理着好好保存起来”
“他还说什么了?”,拭去眼泪叶思娴淡淡问。
“舅舅还说,外祖母这两年过得很好,他一直打听京城关于您的消息告诉她,他们没有赌气更没有怪您”
这次说话的是景珠,十二三岁的小姑娘已经懂事,外祖母去世治丧这些天,她们再没有一丝一毫的胡闹。
全身心陪伴在母亲和家人身边,言行举止颇有天家公主的气度。
看着仿佛一天就长大了的女儿,叶思娴别过脸擦去眼泪。
“我知道了”
景珠小心翼翼扯着母亲的袖子:“您别生气也别伤心了,舅舅他这些天一直拉着我们问东问西,问您在宫里好不好?舅舅话不多,可我们能感觉他心里装着娘亲的”
“舅舅还说,以后我们几个想来就来,这里永远是我们的家”
“舅舅还说……”
听着儿女们一句句描述,心里厚厚的冰层总算开始融化,说到最后她忽然破涕为笑。
“行了行了,张口闭口舅舅长舅舅短,你们才来几天啊就这么亲?”
叶思娴戳着女儿鼻尖。
景珠垂首小声嘀咕:“自然是亲人才亲的,若是仇人,任凭处个十年八年也只会越来越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