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世海挑了挑眉,下意识地环顾众人,凑上前压低了声音,道:“那是它在挑恤,杀了人还不够,还将死者头给带走了,摆明就是在炫耀,肉眼凡胎的人儿,有本事你们都来抓我呀。”
“原来如此!”一群头脑简单的男人,很快便认可了他的解释,露出豁然开朗的表情。
沈舒窈听着他扯淡的话,低头喝茶,一言不发。
突然,吕世海用手肘怼了她一下,神情无比认真,“我说沈姑娘,丕将军是被妖魔所杀,那你还查个什么劲啊?直接将此事禀告给王爷,让王爷派属下找几个道长去驿馆降妖除魔即可。”
沈舒窈看着他口吐飞沫、苦口婆心的劝说,嘴角忍不住抽搐了一下,默默地低下头又喝了一口茶。
“我说真的,你别不信啊。”吕世海见她似乎不相信,又特意强调了一遍。
沈舒窈放下茶碗,见他一副要完全说服自己的表情,只得敷衍了一句,“我会将此事详细回禀王爷。”
“那就好。”他对自己替沈舒窈出谋划策的想法颇为得意,随即与众人又转移了话题。
话匣子打开,众人又开始七嘴八舌,“要我说啊,谢家二房嫡女谢文萱也是个福薄的,年纪轻轻的怎么就得疾病去世了,如若不然此刻她已经嫁进王府,成为咱们的王妃了。”
有人接着话茬:“这下可美了全栎阳的名门闺秀,听说兵部周尚书的嫡女对咱们王爷情深似海,这事是真的吗?”
“当然是真的了,你入王府晚未必听说过此事。”说这话的是负责凝辉阁院落洒扫的宦官。
“那是四年前的一个夏夜,周小姐在入宫给吴太妃拜寿返回途中,不小心失足掉进了太液池,恰好被准备返回王府的王爷撞见,他二话不说就跳入水中,将差点溺毙的周小姐救了起来。”
“此后,周小姐就对王爷情根深种,无论谁上门提亲都被拒绝,日子久了也就没有媒人再去了,如今已近二十还迟迟未嫁。”
“她那么喜欢王爷,怎么没见她来王府找过王爷呢?”
“听说是兵部尚书怕得罪谢军侯,将她给看管起来了,如今准王妃谢文萱已死,她可终于熬出头了,你没见最近这些日子,兵部尚书有事没事地总是求见王爷,恐怕为的就是他女儿的婚事。”
有人又问:“可就算是谢文萱没有死,她也有机会嫁进王府啊?”
“你寻思什么了,周尚书就这么一个宝贝嫡女,若真要嫁进来也得是正妃,怎么可能让她屈居侧妃之位?不过话又说回来了,这事最终还得看咱们王爷怎么想的。”
“听说这个周小姐从小娇生惯养,为人虽算不上跋扈,但也不好相处。”
有人开始分析周小姐能成为晋王妃的可能性,道:“咱们王爷侧帽风流,举世无双,是全东陵少女梦中的完美夫婿,什么样的王妃找不到,还非得娶她?”
陈大叔煞有介事地点点头,“说的也是,甭管王爷娶谁为妃,咱们做奴才的只要安守本分,尽心伺候好主子就行。”
众人又是连连点头表示赞同,沈舒窈站起,将工具箱往肩上一跨,与几人说了几句客气的话就朝揽月阁而去。
她回房第一件事就是去打水沐浴,验尸房那股子味道还隐隐残留在身上,马厩里的那群男人居然都闻不出来,她转念又想,马厩本来就是一股子马粪味,只是恰好将她身上的尸臭气掩盖住罢了。
沈舒窈虽不惧各种腐尸烂臭,可她在工作之余她却洁癖甚重,凡验尸后必事先用橘皮水清洗沐浴,而后再换上干净的清水浸泡一阵儿。
待她沐浴完毕,换上干净的衣裳,这才觉得神清气爽,将头顶半干半湿的青丝简单挑起几缕,挽了一个发髻,白玉簪固定,腰间垂顺的青丝还滴着水珠。
她取下屏风上悬挂的麻巾,抄在手中又搓了几下,这才打算去凝辉阁跟萧玄奕汇报验尸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