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睿牵着马从围栏外走来,环顾四周一番,“四哥,舒窈去哪了?”
沈舒窈站在围栏内侧没吱声,萧玄奕下巴微抬示意了沈舒窈所处的位置,萧睿立马露出豁然开朗的表情,将马缰往身后一抛,他后面的宦官眼疾手快地接住。
他快步而去,手指抚摸着下巴,装模作样绕着沈舒窈走了一圈,突然重重地拍着她的后背,挑眉戏谑道:“兄台,家住几何?今年贵庚啊?”
“啧啧啧......原来传言属实啊!”沈舒窈感觉肺都差点被他拍出来了,眸底划过一丝狡黠,起了想捉弄他的心思。
萧睿一听有八卦,立马来了精神,嬉皮笑脸地问:“什么传言?”
沈舒窈看了一眼徐徐走来的萧玄奕,轻咳了一声,飞快地甩出一句,“龙阳之癖。”
萧睿顿时瞠目,手指抵在唇上示意噤声,而后贼眉鼠眼地左右张望,压低了声音说:“低调,低调......这个事情我一直都在琢磨,为什么男子非得喜欢女子呢?”
“你看看皇上后宫和诸王府上的女子们,哪个是省油的灯,整天除了争风吃醋就是一哭二闹三上吊,我看着烦都烦死了。是以我想若是喜欢男子是不是就少了这些麻烦事,闲暇时团在一起谈天说地,清闲自在,也可以一起打打马球,逛逛教坊听个曲儿什么的。”
沈舒窈本着朋友的立场,觉得有必要提醒一下他这样做将会带来的危害,“如此一来宁王一脉岂不后继无人?”
萧睿偏了偏脑袋想了想,表情极其认真,“此话在理......是以我打算在弱冠之年娶一男一女两位正妃,这样不就可以很好的解决后顾之忧了。”
倏然,恍若晴天劈来一记旱雷,将沈舒窈炸得外焦里嫩,她怔愣地张大嘴,好半天阖不上。
萧玄奕行至两人跟前,轻抬她的下巴,薄唇瞬间阖上,“七弟的想法向来天马行空。”
他打量了一下还在沉思的萧睿,“王爷娶男妃历朝历代闻所未闻,不过......若是养些个貌美如花的面首却容易许多”。
“这还真是一个两全其美的法子。”萧睿茅塞顿开,高兴得简直要蹦起来,“多谢四哥为我出谋划策。”
沈舒窈深深地同情将来的宁王妃,与自己争宠的不是花枝招展,莺莺燕燕的美娇娘,而是一群擦脂抹粉的阴柔男子,想必是个女子都会心中悲愤,深受打击吧。
再看看萧玄奕,如今二十又四,王府中不仅没有妃子,就连侍妾通房都没有,这样清心寡欲,守身如玉的男子在本朝绝对是凤毛麟角。
沈舒窈无语地摸了摸那撇八字胡,深思道:“同样是王爷,为什么人和人的差距那么大?”
萧玄奕瞧着她那两撇怪异的胡子,不疾不徐的说:“你不是都说过了,龙生九子,各个不同。”
“王爷高瞻远瞩。”沈舒窈豁然抬头仰望着他,露出意味深长的表情。
萧睿转头看着一丈外垂首侍立的宦官,就去吩咐他们饲养好他的马匹,若是因他们照顾不周的原因,导致在打马球期间拖了后腿绝绕不了他,宦官们不敢懈怠,一个劲连连点头应下。
事情交代完了,萧睿拍了拍手,叉腰转头看着正在窃窃私语的沈舒窈和萧玄奕,不知哪根经搭错了,竟喊了一句:“龙阳之癖......”
声音大的吓了宫女宦官们一跳,纷纷转过头来,各个面色复杂地看着沈舒窈和萧玄奕。
这样意味不明的眼神简直要将沈舒窈湮灭了,她恶狠狠地瞪着萧睿,那眸中带有“解释清楚”的咄咄威胁。
她的目中锋芒闪烁,仿佛要吃人一般嗜血凌冽,吓得萧睿后背簌簌冒冷汗。
他心虚地将目光转向萧玄奕,见他眸中也隐了冰霜,吓得又是一个哆嗦,赶紧拼命往回找补。
“龙阳之癖出自《战国策.魏策》中,对曰:“四海之内,美人亦甚多矣,闻臣之得幸于王也,必褰裳而趋王。臣亦犹曩臣之前所得鱼也,臣亦将弃矣,臣安能无涕出乎?”
见沈舒窈和萧玄奕还直视着他,萧睿急忙擦了擦头上的冷汗,环顾宫女宦官一番,支支吾吾间故意兜了一个圈子,“这个故事说明什么呢?”
一群宫女宦官伸长了脖子,神色紧张地看着萧睿,俨然对他的提问充满了浓厚的兴趣,萧睿心中苦啊,叫你胡说八道,这下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他在脑中似有千万只蜜蜂四处乱撞,嗡嗡直叫,搅得他的思路紊乱,过了好半天才想出一个最合理的解释。
“说明这个魏王的残暴,因为自己的孤僻,下令举国禁论美人,违禁者满门抄斩。”
果然,这番说辞后,宫女宦官们开始小范围讨论,“还是咱们陛下仁慈,从未下旨不让议论美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