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着,萧玄奕就要扶她回房躺着,沈舒窈自然是不肯了,趟了这么些天,现在感觉浑身都酸痛。
她拂开他的手,径直往厨房里走,扫了一眼锅里热气腾腾的鸡汤,有些不确定地问:“王爷,这是在给我做饭吗?”
“你昏迷了三天三夜,辰时医女为你号脉估摸着你晌午会醒来,我想着你醒后必然腹中饥饿。”
他取了一只碗,往里盛了一勺汤,然后面带微笑地递给她,“来尝尝看,若是不好喝,我再重做。”
她诧异地望着他,门窗分明是从里面闩好的,就算女医曾进屋为她号脉,那她离去后又是如何将门闩好的?
他见她愣神的样子,问:“怎么了?可是身子不适?”
“啊?......没有。”她接过碗喝了一口,然后微微蹙了蹙眉,不可思议地说:“汤很好喝,想不到你的厨艺这么好。”
“你喜欢就好。”他转身就去切菜,虽然动作显得有些生疏,但还是做的有模有样,“先回房休息吧,饭菜一会儿就好。”
沈舒窈看得出来,他应该是第一次下厨,她犹豫了一会儿。
“堂堂晋王殿下都亲自下厨了,我怎好独自偷闲,我看你都准备得差不多了,不如我帮你添柴烧火吧。”
萧玄奕上下打量了她一眼,并不同意,“你伤势未愈,还是不要乱动了,若伤口因此崩开,可就得不偿失了。”
“刚才我检查了一下,伤口早已结痂,已经开始长新肉了。”
她脱掉身上的大氅,径直走到灶口处,往里添了一块柴,“若是受这么点伤便什么都不干了,我反倒是会有些不习惯。”
她没有逞强,而是说的实话,按说以她的伤势,是恢复不了这么快的,应该女医给她用了促进伤口愈合的良药。
所以现在她身上的伤势虽偶有疼痛,但是却不妨碍她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至少如今她的手不会发抖。
他拗不过她,也只好作罢,顺势将锅里的鸡汤先盛出来,然后便开始炒炒菜。
她养伤期间饮食以清淡为主,他知道她对汤药很是抵触,便从医女那里要了一些增补气血的药膳。
而这锅鸡汤就是按方子炖的,其实他本可以将这些琐碎之事交给手底下的人做,但他并没有,而是专门像庖人请教了药膳的烹饪之法。
在灶台前认真添柴的沈舒窈,忽然感觉头很胀痛,并且还伴着隐隐的心绞痛。
她丢下手中的柴块,抬手揉了揉太阳穴,可似乎并不奏效,反倒是越来越难受了。
她心中升起一股不好的预感,自己的身体一向很好,即便偶尔气血不足会有眩晕,可从来没有出现过这种情况。
她不知道到底怎么回事,只是感觉身体非常疲惫,随即强撑着不适站起来。
她头重脚轻,脚步虚浮,如同踩在棉花上似的东倒西歪。
萧玄奕见她神情有异,“哐当”一下扔掉锅铲,一把扶住她,“舒窈,你怎么了?”
沈舒窈的头好像要炸裂了一般,心口好像被无数只利箭射穿,阵阵蚀骨钻心的痛。
她目光涣散地望着他,用力抓着他的肩膀,艰难地吐出一个字,“痛......”
话音未落,她便直接栽倒在他怀里,他赶紧将她抱起来往外走,恰好碰到来为沈舒窈换药的医女,“王爷,沈姑娘怎么了?”
他边走边说:“我也不知道怎么回事,刚才还好好的,突然一下就晕了过去,你赶紧过来看看。”
“好。”医女不敢耽搁,赶紧随他一起进了屋。紫檀雕花榻上,女子面无血色地躺在上面,榻前,医女神情凝重地为她诊脉。
“她到底怎么了?”萧玄奕见她迟迟不言声,忍不住问。
“王爷,从沈姑娘的脉象来看,她好像是中了毒。”
“中毒?”
“是的。”医女将沈舒窈翻了个身,把头发撩开,指着后脖子上的一条约莫两寸长的赤色印迹。
“此毒名叫踏雪无痕,来自西域,位列十大奇毒榜首。凡中此毒者外表与常人无异,但会在中毒者颈部出现一条赤色印迹,待这条印迹变成黑时,便是中毒者油尽灯枯之日。”
他紧蹙着眉头,道:“你既知此毒,想必定有解毒之法。”
“奴婢从未见过此毒,只是从师傅遗留的医书中看到过记载,踏雪无痕之所以是十大奇毒榜首,乃因此毒无解,凡中此毒者皆逃不过一个死字。奴婢师傅医术精湛,他老人家穷尽一生,也未找到解毒之法。”
“发明此药的人现在何处?”
“早在几百年前就死了,他虽发明了踏雪无痕,但却未能制出解药。”
萧玄奕望着静静躺在榻上的沈舒窈,总有一种患得患失的感觉,“可有压制之法?”
“有。”医女点头道:“师傅曾说如若找不到解药,便找一个内力深厚的人,在中毒者每次毒发之时用内力帮他压制。但这也只能暂时延缓毒发的时间,中毒者体内的毒素,也会随时间推移而日渐加重。若是保养得当,也可勉强撑个两三年,如若不然,连半年都撑不过。”
“天下之大,总会有解毒之法。”他的目光一直停在昏迷不醒的沈舒窈身上。
看着她如今虚弱的样子,他才恍然大悟,或许自己一开始便是错的。
他以为只要尊重她的意愿,只要她过得快乐,无论她在不在自己身边都没有关系,他应该将她留在自己身边,而不是让她独自面对这些尔虞我诈。
她赞同道:“王爷说得是,只要找到沈姑娘中毒的源头,或许可以找到解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