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玄奕将沈舒窈轻轻扶起来,将内力注入她的体内,她苍白的面容随着源源不断的内力,逐渐红润了起来。
风煞跟随他多年,自然是能看出他对沈舒窈有意,若非喜欢,他何至于做到这个份上。
顾燊来了几次都被风煞拦了下来,他虽顶着沈舒窈未婚夫的名分,可是萧玄奕却从未将此当回事。
顾燊听闻沈舒窈重伤心急如焚,却因萧玄奕的强势而束手无策,更重要的是他认为是自己没有保护好她。
他缓缓扶着她躺下,转首看了一眼垂手侍立的医女,“以你之见,舒窈这毒症有多久了?”
医女思忖片刻,“从沈姑娘的脉象上看,应该中毒不久,大概也就两三天吧,也就是她遇袭的那一日,若是杀手将踏雪无痕淬在刀剑上,只要刀剑划破皮肤,便可致人中毒,且伤口也不会有任何变黑的迹象,是以,常人根本难以察觉。
闻言,他便让风煞带着医女检查了那批杀手的的兵器,医女在剑身上涂抹了一点东西,剑身立即变黑了。
“上面果然淬了此毒,看来这下手之人是做了万全的准备。”
为了对付一个女子,不惜动用这么多死士,且事发后根本无迹可寻。
即便此次杀不了沈舒窈,但只要是伤了她,她这条命也就活不长。
如此心狠手辣且心思缜密的人,萧玄奕自然知道此人是谁,然眼下毫无证据,根本就指认不了此人。
但这件事绝不会就这么算了,眼下先替她解毒要紧,他即刻下令暗卫兵分几路,前往寻找解药。
此时,沈舒窈缓缓睁开眼,他们之间的谈话她全部听见了,只是身体倦殆,睁不开眼罢了,既然生命有限,眼下更当珍惜。
她的丹田凝聚了萧玄奕的内力,整个身体觉得浑然有力,果然有内力的人就是不一样。
她翻身下榻,打开房门,看见萧玄奕伫立在游廊的一角,他颀长挺拔的身躯纵然在萧瑟之中,依旧那般清贵出尘。
她缓缓靠近他,微笑着对他说:“栎阳的冬天虽比淮州美,但我还是更喜欢在淮州的日子,王爷赏了这么久的景,可饿了?”
“饭菜早就凉了,不如我们一起回府去吃。”他抬手将她衣领的带着系好,确定寒风不会灌进她的脖子,才缓缓松开了手。
沈舒窈仰望着眼前的男子,他的一举一动早已深入她心,她一直以为自己爱的是季慕白,直到这一刻她才明白。
原来,是她一直在自欺欺人,不敢正视对他的感情。可惜,一切都晚了,她自知命不久矣,何必要给别人添麻烦呢?
他贵为王爷,将来一定会有一名好女子陪他走完一生,而她,不过是他生命中一段小小的插曲。
即便是再深厚的情感,也会随着时间而淡化,或许,这才是他们之间最好的结局。
莲儿的仇,她或许报不了了,只是到时见到她,再向她当面致歉。
她笑道:“饭菜凉了热热就好了,况且我也想尝尝王爷的手艺,我依稀记得你炒牛肉的时候,把糖错当成了盐。”
“好像真有这么回事。”萧玄奕微蹙着眉,思忖了须臾,“既然你要品尝我的手艺,那我这道秘制的糖炒牛肉,你看要不要勉为其难吃吃看?”
她装作很为难的样子,摊手道:“你都热情相邀了,我哪好意思拒绝?”
他忽然眉睫舒展,纵声长笑,随即拉着她的手直奔厨房,他本就是为了她才下厨。
而她方才的话,却温暖了他的心,他知道,她到底还是不想辜负他的心意。
一通忙活后,饭菜总算上桌了,沈舒窈盛好米饭后,便兴致勃勃地开始动筷,结果刚吃第一口,她的脸便皱成一团。萧玄奕挑眉看她,“这是什么表情?真有那么难吃?”
她硬着头皮把菜咽了下去,少顷,问道:“这道八珍豆腐,你放了多少酱油?多少盐?”
“两勺半盐,三勺酱油。”
“噗——”沈舒窈一口老血吐了出来,他这是想齁死她啊,“你为什么要放这么多?”
“首先,盐是为了提味,酱油是为了提色,若是放得太少了,我担心盐味煮不进去,毕竟这豆腐切得挺厚。”萧玄奕一本正经地作答。
不可否认,他的话还是很有道理的,竟让她一时不能反驳,毕竟初次做饭的人都会出各种糗。
人家毕竟是王爷,若是她实话实说,岂不是让他面子没地放。
然后,她灌了一大口茶,同意了他的说法,并夸赞他的菜做得非常好吃。
结果,她因为说谎话付出了惨痛的代价,萧玄奕往她碗里夹了好多菜。
她面上波澜不惊,实则心中早已泪流满面,苍天啊,我发誓,我再也不要说谎了。
此时,风逆走了进来,沈舒窈终于如释重负,风逆是萧玄奕的暗卫,平时极少在人前露面。
现下他来,必是有重要的事情禀报,她刚想回避就被他拦下了,见此,她也只好坐回去。
风逆从胸口掏出一个信封,“沈姑娘,这是徐大人给你的信。”
“徐叔现在身体还好吗?”她将信接了过来,随即撕开取出里面的信笺。
她垂眸看着信笺上的内容,眉心不由地微微皱起,过了许久才将信笺放下。
“徐叔在信上说,他和我爹及沈明皓是少年时期的结拜兄弟,当年我爹从泽钺带回一名女子,说是他的妻子。但是他们一路被人追杀,而病入膏肓的沈明皓为了帮他们脱险,让他们持他的玉佩去栎阳找沈相帮忙。他们本想拒绝,但是那名女子当时怀有身孕,禁不起颠沛流离,后在徐叔的劝说下同意了。而在他们出发的头一天,沈明皓去世了,徐叔和我爹将他埋葬后,便分道扬镳了。”
“当沈相见到那枚玉佩时,顿时痛苦不已,他原本服食丹药是想要多子多福,结果临了却只剩下他一个人。或许是对亲子的愧疚,抑或是见他与自己儿子年纪相仿,觉得格外亲切,他当即就要收我爹为义子。我爹不忍他白发人送黑发人,便答应了下来,而他为了掩护我爹的身份,便让他就以沈明皓的身份留在东陵。而那名女子当时已经怀孕五个月了,再也禁不起任何折腾,为了让她平安产下孩儿,他迫不得已顶替了义弟的的身份,亦感念义弟的仗义援手,于是,他承诺为沈相养老送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