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太平小心地拉开卢氏,看向那颗低垂的头颅:“你既然应了那就好好干,以前的是非恩怨别再惦记了。开张前一天,我来带你去酒馆先帮忙。这几日好生呆在屋里,帮娘喂鸡烧火也好,别再去外边惹闲话,等这个事过去了就好了。那个哑娘子可没那么简单,今日薛队还特意寻到那摊位贴了刑律科的判罚告示,算是一种警告了。”
“是啊,天儿,你看看人哑娘子,没比你大几岁,都那个样子了还硬是带着两个娃娃在城里撑起了一个摊子。你能听会说的,就是没那门手艺,也该安生做门事了。你看人赚钱容易,你当人不难?说难听话和使坏的多了去了,这回差点就出大事了。她呀,也难着哩……依我近来打听的,她不是个坏性子的。别担心,上回的事娘已经给你去赔过礼了,只要你以后行事正正当当的,哪个都赖不上你。”卢氏一边给自家儿子抻平衣服上的褶皱,一边语重心长道。
“娘——我打都被打了,工也没了,还赔了钱……那哑巴害得我这样,你咋还去给人赔礼啊?”葛天难以接受。
“哪个害的?哪个害的?还不是你自己不学好,你说你去收人啥钱,干你啥事?你要不做那事能惹恼了官差罚你?是不是娘教的你不听?娘是这样教你去外头欺负人的?你要是本本分分、老老实实做事,能丢了工?你做错了事不去赔人能不记恨你?”卢氏忍不住又伸手拧了儿子的手臂几把。
“小天。”赵太平冷了声。
葛天斜睨一眼赵太平开始阴沉的脸,语气平和了许多,只是跟卢氏说话时还有两分的不甘心:“我,我又没说不听你的。反正,那关你啥事,要你去赔礼干啥?”
“关我啥事?你说关我啥事?你是我生的,没把你教好就是我的事。你是嫌弃我老了,没用了,巴不得以后我不管你,是吧?”卢氏闻言气得踉跄着后退了两步,指着葛天有些不敢置信。
赵太平忙上前扶住人:“干娘,小天肯定不是这个意思,他就是不想让干娘因为他被人说闲话。是不是,小天?”
说完,瞪向葛天。
葛天也没预料到自己的一句话竟把娘气成这样了,想上前又不敢:“我,我不让你管的话,我哪能答应去当学徒啊?”
赵太平接口道:“干娘,小天肯定知道自己错了。之前的事都过去了,经过这回打,他定会好生做事的,不会再胡闹了。”
“真的?”卢氏用眼神询问自己的儿子,等对方的亲口保证。
葛天眼神躲闪了几回还是避不过,最后只能点点头。
“好,懂得改错就好。要不是你爹去得早,我不这么依着你,你现今也不会是这般的性子……”卢氏默默抹了把泪,喃喃自语了一会儿才想起什么似的急急转了身,“你以后学了厨就有了手艺,这是件大喜事,娘去买点肉。”
刚走两步又回头交代,“太平,等会夜饭就在这儿吃。天儿,你好好问问你赵大哥到那以后要怎么给人干活,别到时人觉得你懒散就不收你了。”
赵太平和葛天俱是点头应声才把人安安心心地送出门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