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气日渐暖和,冯时夏出门的时候也感受到了四周的变化,院里的桃树每天的落花更多了,红粉一片洒落一地的春色。院外青山越发苍翠,林间的莺啼渐渐歇了,路旁的柳树开始白絮飘飞,整棵树的枝叶都被包裹在轻柔的白绒之间,远看像似隆冬时节挂的雪。
风一吹,洋洋洒洒让她这个前世没见过多少雪景的人都觉得美。
但这美只能远观,稍稍靠近一些,若吸入鼻腔,轻者流涕、打喷嚏,重者咳嗽、过敏。
好在冯时夏早有准备,这些日子行路总会叫两个孩子戴好口罩,就连衣领和太阳帽也要压一压,把耳朵和脖子遮牢了,免得引起皮肤瘙痒。
与此同时,路旁的田野间忙碌的农人也日渐增多,每隔不远的农田间,就有似一大家子的男女老少一起劳作。
田埂上,挑着担的汉子、骑着牛的小童还有扛着耙的老者交错穿行,三不五时和水田里挽起裤脚躬身插秧的人吆喝几句,显出一派繁忙热闹的景象。
没过几天,田间就点缀上了满野的青苗,不知不觉已经是暮春时节了。
冯时夏曾偷偷问过小家伙家里有没有水田,她是没瞧见小孩往田边去过。
当然也可能去的时候她不知道。
比如,她至今都不知道小孩儿每早要往村里跑一趟是为的锻炼身体还是有别的要事。
但她没觉着跟水田有关,毕竟真要做点什么,早上那一会儿的时间其实真做不了什么。
水田也不像山地,播下种子等出土发芽后,管着浇水、除草、施肥就好,哪怕十个小孩子,多多少少能照料一些,总归有两三分的收获。
要种稻,光犁田、育种这些就不是一个四五岁的孩子能做到的。
她的猜想,要么是小家伙家里没有水田,要么就是自己照看不过来,给别人租种了,所以小操心包才从来没提及过田间的事。
后来小家伙的反应差不多印证了她的想法,他只点头表示有,旁的就没有任何关心了。
大家都开始种田,老人也要种田了,冯时夏没法去帮别的忙,只在老人把不止什么时候又回来了的小小孩送到小家伙的院子里希望她帮忙照看时很爽快地答应了。
那会儿其他孩子可能都在自家田间忙碌了,没空再往上头来。就连“肚仔”都接连三天没有出现,连县城都没顾得去。
小院里那几天是从未有过的安静,就好像回到了最初冯时夏刚来的时候,竟有些不习惯了。
小孩儿最初很是有些失落,只紧紧跟在她身边,帮得上忙的时候什么都跟着做,帮不上忙的时候就拿了纸笔安安静静在一旁写字或者剥花生。
这样的时光过了一天他才缓过些精神来,等小小孩来的时候更是尽职尽责地完成作为一个小哥哥的任务。
就像她时常对他们那样,他走路都小心地牵着小弟弟,和对方玩耍的时候总会下意识做出一些保护的动作,生怕摔着或伤着了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