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氏则感觉今年虽然还是一个人做活,但她浑身上下都轻松多了。饶是她吃点冷饭带个饼子就能打发一天,可有冯时夏不计花费极为细致地给张罗着热热乎乎的一日三餐,她不是不熨帖的。
为此,在村里一些妇人来不及避开她只得僵着脸打招呼的时候她还应了声,直把人吓傻都不会走路了。
不过,她也在这几天听着了村里传得极为热闹的两个流言,还都跟于家有关。
其一是说阿元和老倔头家的事,这事她前些日子在井边也听了几句。那会儿还说是阿元偷了老倔头家的东西。
对这种话她自然是不信的,于家小娃正式上她院子的第一天,她就大概知晓对方是个什么样的人了。胆子是不小,但不到万不得已是不会违背大人意志的。
再后边的接触中她越发觉得那孩子被他那大哥教得乖巧又纯善,软糯糯的甚至有点不像男娃子。
这种娃儿能正儿八经做偷儿,那些说闲话的眼睛怕都是瞎了。
要不是她如今嘴皮不利索,于家院子里那一大一小似乎也没受影响,她肯定要逮住人好生骂一通的,绝不会让人闭了嘴就罢休。
好在这些天风向变了些,大家直言是老倔头老糊涂了把自家的金子当土坷垃丢了,于家娃子捡着一块后立马就给送回去了,村长都知道的。
这话自然否决了阿元是偷儿的事情,毕竟真要是偷儿,村长肯定不会轻轻揭过。
村长办事大伙还是信服的,尤其他就姓江,难道还会为一个外姓人家让自己本家人吃亏不成?
大伙于是不再说于家小儿的话,只相互偷摸着用意味不明的兴奋和激动语气议论老倔头家怎么可能有金子?这金子到底是哪来的?又到底有多少?外头是不是还有没捡回来的?
难怪乎那阵子老倔头家说糟偷儿了闹的那么凶,却始终不肯跟村里人言明丢了啥东西。
这令大家顿悟的同时又有些愤怒。
老倔头家是把村里人都当什么看了?
这么藏着掖着,是觉着村里人会霸占他们家的金子不还吗?
这事仿佛天天说都没个腻,甚至有人还去老倔头家问了,结果被人大骂着轰了出来,绝不承认自家有什么金子,更不认自家丢了什么金子。
但是,这可阻挠不了没事就要去他们院外打个转的人。
要是小孩,他们逮着了就骂,抄起扫把子给撵走,若是大人,人硬说路过或在外头歇个脚,一个本家的,拐着弯个个都是沾亲的,真要闹得狠了以后有个什么事就别想有人帮把手了。
故而哪怕老倔头江方柴一家恨极了在外头乱传话和围着他们家打转的人,都只能忍下这口气。
第二件关于于家的事恰好是说阿长的,田头都在说于大家的这个大儿虽说心气高点,看不上这个,又瞧不上那个的,但人是真有本事。
怎么说呢?
好多人都瞧见阿元跟头一年简直大变样了,本来瘦巴巴一个不起眼的娃儿就这一月身子骨就壮实起来了,有精神头得很。
这说明啥?
说明他家大哥给补得好呗?
这之前在于二家住着没缺吃少穿的都还不如自个儿分出去住了。
只能说明阿长如今这学徒越当越有本事了,挣了不少钱如今都给自家弟弟补上身子了。
这事啊,可不是胡说的,大家都还有不少佐证。
比如说啊,阿元身上多了好些古怪的小玩意,还穿起了富人家才穿的缎面鞋,这可不是三两个钱就能买着的那种。
说明啥?说明人家里闲钱多呗。
还有好多娃子都有鼻子有眼地说阿元兜里成天都有吃的,他们瞧见过不止一回两回,而且不止他一个人有,只要跟他玩儿的,都得了不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