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怎么今儿这么晚都没吃饭了?自个儿的衣裳都没带回来?”吴氏嘀咕了句,让金花去拧把帕子给儿子擦擦,自己则去灶间拿碗筷。
李金花轻哼了声:“他哪还稀得要自己那旧衣裳啊,也只有阿元,新衣新鞋都舍得借他胡穿。现在他不是讲究得很么,我哪懂那些,让他自己去洗。”
小豆子鼓着眼睛、嘟着嘴看向自己阿姐,希望等到对方回心转意,去给他拧个帕子来擦擦脸、擦擦手什么的。
奈何对方根本不为所动,显然还气得很。
“唉——女娃子就是爱闹气。”
他小大人样地叹了口气,利索地下了桌就自个儿往门边去。
这可把老太太逗得直乐,不过,她还是没忘教导小孙子不要弄脏弄坏了阿元的衣裳,等明儿让他娘给洗了,晒干就赶紧还了去云云。
这小豆子哪肯。
他就指着这一套衣裳出门的时候穿呢,洗了要是不干的话,他就没得穿了。
他眨眨眼:“阿元说,不要洗的。不能洗。”
不能洗?
老太太以为是小娃子担心别人给自己的衣裳洗坏了,便没再强求。
“阿长这是从哪弄的衣裳,怪模怪样的?不过,豆子穿着倒挺齐整。”
“他二婶给做的吧。”李全林想着于家如今只有一个女人了,于二家的姑娘比金花还小,估计是还做不出来这么像样的衣裳。
村里传说于二家的多不待见阿长两兄弟,可人给阿长找了份学徒活计,又能给阿元打算衣食,其实还是不错了。
“不是他二婶做的。”小豆子背着身都忍不住倔强地回了句嘴,偷偷在心里补充了后半句,是夏夏做的,给我的。
“嘿,你这小子,你跟着叫什么‘他二婶’,你该叫方婶子。”李全林纠正儿子的称呼。
吴氏正好从灶间回来了,碗里还多了个荷包蛋:“什么他二婶?阿元二婶?”
“我看着也不像他二婶做的,怕是阿长和那鞋一并在外头买的吧?估计花了不少钱。”老太太猜道。
屋里唯一一直没吭声的李金树,眼都不眨地盯着自家弟弟的背影,越看越糊涂。
豆子和阿元难道真的去过县城?
谁带他们去的?
那女子又是谁?
阿元的小姑?
可现在不年不节的,对方怎么会突然来?
也没听娘和奶说起啊……
他隐隐觉得脑海里闪过些什么,但是抓不住。
他感觉这种猜想很荒唐。
豆子和阿元再怎么都不可能胆子那么大吧?
跟别人出村子?
去县城?
就是去乡里,没有爹娘带他一块,他估计都不会去的。
阿元他小姑带他俩去的?
豆子跟人根本一点不熟。
不会的,不可能。
而且如果是的话,那上上回自己看到的呢?
难道也这么巧吗?
没什么事,出嫁的人哪会成天回娘家。
应该还是像阿奶说的,既然是阿长在县城买的衣裳和鞋,肯定别人也有穿一样的。
而且那天他就看了个背面,兴许就是布料颜色相同,衣裳其实不一样。
可尽管他一直这么解释给自己听,一直到该睡了,他还是忘不了那个荒唐的念头。
他翻来覆去睡不着,干脆把小孩捉定了问清楚。
“豆子,阿元他小姑是不是前两天到他家来了?”
“他小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