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是四十多岁样子的圆脸中年男人,闪着精光的小眼睛里有两分讨好,又有两分自得。
冯时夏因为对方突兀的凑近后退了两步,其他话没太明白,那句“我帮你做”却听懂了。
“丁师傅这是做什么?这位娘子可什么都还没说呢。她要是想找您,我们自会去叫您的。只怕是为的前头我做的那些工的事。既然是我做的,有什么要改要换的,自然还是我自个儿来,就不劳大家费心了。”林近面色微沉,侧移了一步,冲冯时夏点头打了个招呼。
冯时夏这回要做的东西简单,没有什么技术含量,本来找谁都行。
之前的牙刷质量问题,她虽然不是很高兴,但后来想过可能不是这位青年师傅的原因,所以,这回她并没有抱着一定得换人的想法。
或者说,她其实还是更属意原来的师傅来做的。
毕竟做生不如做熟,她跟青年师傅合作过几次,已经有一定的默契了。
除了牙刷掉毛那事,别的基本都没啥毛病。
再换人来重新适应自己的手语和图纸,可能又需要耗费不少时间。
她现在在县城出摊,最缺的就是时间。
而且,这位突然冒出来的男人年纪要大许多,说不得思维比较老化、陈旧,顽固得很,不一定会愿意配合她的想法来。
要是花了钱还买不到自己满意的东西,那多难受。
之前自己要做牙刷时,其他人还不是嫌弃费工夫又不赚钱而不愿意接。
她不在乎其他人手艺有多好,她目前做的这些都不需要什么高超的记忆,都是极为基础的东西,一般会点木工的应该都能做。
青年师傅这样的就可以了。
他一贯会仔细听取她的意见,严格按图纸来,不需她多废话。
同时最简单的边角打磨也会做到一丝不苟,很是细致。
这已经完全满足她的要求,无需再多。
她冲中年男人礼貌地笑笑,抬手示意青年师傅跟她到一边说话。
“哼!真是不识好人心。本来还看你个小娘子可怜,原想帮一把行个方便。既然你不死心还想找小林,那之后出得什么问题,可不能再找铺子来闹。”圆脸男子说完,摔手就转身了,“嗤,这世道,做木活都挑皮相了。”
最后那声虽小,但方庆和林近都听到了,面面相觑,脸上俱是有些尴尬。
好在冯时夏没听出个什么来,只兀自掏出新的图纸,跟青年师傅商定细节要求。
林近是真以为冯时夏是为的掉毛那事找来的,这会儿见得新的画,才知晓自己是又有了新活计。
他不禁又惭愧又感激。
漏勺的样子一目了然,他是见过类似的东西的,是厨上用的,用来沥水,有的铺子里还有成品卖。
农家多是用竹子随手编一个筲箕用着就行,不是太难,一般都会做。
面摊上做买卖的要的细致些,就会编小一点,弄成一个碗状的样式。
富户就更讲究些,有的会请手艺好的篾匠做更精巧的,或者像这般打个规整的木头的。
只这小娘子画了两种,另一种上边的孔洞不太一样。
也不知这中间有什么讲究,还是纯粹钱多,想多做一个花样的。
难是一点都不难的,就是打磨需多费些时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