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斤同志迟来的尖利初鸣成功地把冯时夏从疲惫模式强行切换到崩溃模式。
早不打晚不打,之前自己日盼夜盼它发挥出公鸡的天职,它却成日里不思进取,只会臭不要脸地跟米粒它们抢食。
偏自己全身细胞都哭着喊着要休息的时候它就来展示它的破锣嗓子了。
而且,没有别的公鸡长辈教导,二斤八成是自学学傻了。
这鸣打得不光是吵,毫无节奏又难听,最主要的还一点不看时间点。
现在根本还是三更半夜啊,哪里就是马上要天亮的样子了?
少说还得三四个小时吧?
冯时夏表示自己真的要的不是这样倒着南太平洋岛国时差的闹钟,真要以后都这么下去,即便小家伙们哭求着把二斤的鸡腿给留下了,她都考虑要给它上一台完美的外科手术。
极度渴睡又根本无法入睡的滋味,谁经历谁知道。
真是太难受了……
而与她形成鲜明对比的是,两间屋内这么多熟睡的生物,仿佛就她一个人被精准攻击了。
小蠢狗甚至连平日翻身的哼哼都没有发出过。
最后没了法子,她捞过枕头直接把自己耳朵捂得死死的。
就这样,又不知半个小时还是一个小时过去,才终于沉入了梦乡……
在这个浓郁到近墨的深蓝色梦里,急促的脚步、压抑的低啜、高亢的哨音、刺耳的嗡鸣、闪现的追击者和翻涌的潮水将她席卷裹挟着四处仓惶奔逃。
直到她坠入前方未知的深渊里,失重到心脏几要骤停才猛然惊醒。
睁眼的刹那,心悸到浑身脱力的感觉依然鲜明无比。
眼皮还是很重,她顺从自己的心意又轻轻闭上了眼。
好一会儿,压在前额的枕头终于让她找回了一丝现实的存在感。
腰背的汗湿感尤其熟悉。
她掀开身上的被子,抬腿侧身直接换成了俯卧的姿势,任那些薄汗一点点消散在白日的晨光里。
头顶昨晚被她誓死守卫的窗户被小家伙早起打开过了,现在只虚掩着。
屋外有时断时续的交谈声传来,不是“肚仔”。
听话音是一个成年男人。
她蓦地一惊,会不会是昨晚没得逞的贼人故意来打探消息?
依她从昨晚听到的只字片语里推断出的信息,那伙人可能比自己还要对小家伙家里的状况更了解。
这绝不是什么偶然路过的小毛贼能掌握的。
那俩人不是本村或邻近村庄的,就是跟村里某个人有着还算密切的关系。
不然怎么着都不可能连小家伙家人休假的日子都知道得那么清楚。
“阿元,真没啥事?!昨夜你水生伯伯和伍子哥都听到你这头闹了什么动静,说是像有野狗嚎了好一阵子,刚在田头才跟我说。是不是屋里有肉没收好?”
这声音听着比昨夜两人的年纪都大,冯时夏稍稍安了心。
而且,真要是跟那伙人有关系的,言谈间多少会心虚。
心里装着事儿说话的就没这亮堂嗓音和胆气,十成十得打听小家伙家人的事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