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闲未曾看向封卿,只望着叶非晚,缓缓启唇,声音不复以往的调侃,仍旧好听却低哑:“他受伤了。”
“嗯。”叶非晚低低应道。
“所以,你的选择呢?”扶闲目光沉静的吓人,“你若选他,我不拦你;若选择……留下,我将他送回王府,只当今夜什么事都未曾发生过。”
叶非晚惊怔抬眸,一眼望如扶闲幽沉似海的眸中,张嘴想要说什么,却如鲠在喉。
手腕上,封卿的手固执的攥着她。
扶闲凝望着她的神色,终自嘲一笑:“呵,早该知道……”
“我谁都不选。”叶非晚打断了他,手腕上的手蓦地颤抖了一下,“他因我而伤,我会将他送回去。也只是送回去而已。”
话落,她安静转眸,看向封卿:“我送你回王府。”
封卿也在望着她,眼中黑漆漆的,形同失魂般。他再也不是她的选择了……
夜色越发的寂静。
叶非晚艰难撑着封卿的重量,一步一步朝着黑暗中走去。
“叶非晚。”身后,扶闲的声音极轻。
叶非晚脚步一僵。
扶闲静静望着那二人的背影,他知道她的意思。
她不会选择他的,这个女人,心眼太小了,有过别人,便再容不下旁人。
他本该转身离开,闻名天下的的“扶闲公子”,哪里需要守在这样一个无盐女身边?
可脚步分外艰涩,目光直直望着她的背影。她的身子很瘦弱,艰难撑着封卿的重量,摇摇欲坠。
心底蓦地涌现一抹细微的声音:她也未曾选择封卿,不是吗?
僵持片刻,他终究走上前去,走到叶非晚跟前,伸手,将手心静静摊在她面前。
“什么?”叶非晚声音艰涩。他的手心,安静放着一个精致的瓷瓶。
“烫伤药。”扶闲声音紧绷着,目光从她的手背一扫而过。
封卿苍白的脸颊微滞,虚弱的目光自她搀着自己的手上一扫而过,难怪……她的左手无法用力。可他……始终未曾察觉。
叶非晚本搀着封卿的手也是一颤,她没想到扶闲竟注意到了,醒酒汤溅出来时,落在手背上灼出来的水泡,因着方才的动静已经破开,隐隐作痛。
“你不用……”她刚要开口。
扶闲却蓦地伸手,将瓷瓶放入她腰间的荷包之中:“本公子不像你,从来都这般狼心狗肺。”他低喃一声,转身消失在夜色之中。
叶非晚怔怔望着他的背影消失之处。
前方,陡然传来一阵马蹄疾驰、马车飞奔而来的声音,下瞬,马匹低低嘶鸣一声,一人扔下缰绳飞快跪在封卿面前:“属下救驾来迟,还请王爷恕罪。”
叶非晚回神,来人是高风。
也是,高风素来忠诚,封卿久未回府,他岂会放心的下?
“你们王爷受伤了,”叶非晚静静道,手不觉松开了封卿的手臂,“你将他送回王府,找个太医治治吧。”
“是。”高风忙应,扶着封卿便要上马车。
只是……在将要上马车时顿住了。
王爷的手……紧紧攥着马车的门框,明明脸色煞白,额头阵阵冷汗冒出,却固执的不肯松手,一言不发,似是……在等着什么。
就这般僵持着,他背上的伤,血流的更凶了。
“王妃,”高风转头,声音艰涩,“求王妃跟着一同回王府可好?”
话音落下,他明显察觉到,王爷攥着门框的手,细微的颤了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