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华殿内,火炉安静燃着,一片氤氲的温暖。香炉里,缕缕香雾飘散而出,带着浅淡的檀香。
叶非晚坐在床榻旁,一动未动。
“……皇上偶感风寒,发烧发热,身子灼人的厉害,叶姑娘不必担心,”太医已经号完脉,恭敬退到帷帐外,俯首低声道,“下官这就命人去煎好药送过来。”
叶非晚低低应了一声:“多谢太医了。”
话落,她便欲起身送送太医,未曾想才刚动了动,抓着她手腕的大手蓦地一紧,桎梏的她半点都动弹不得。
叶非晚身子一僵。
太医忙道:“叶姑娘不必送了,为圣上分忧解难,本就是下官的职责所在。”语毕,人已飞快走出殿内。
叶非晚看了眼紧闭的房门,终收回目光,重新坐在床榻边上。
本紧攥着手腕的手,也逐渐松了力道。
叶非晚满眼复杂看了眼自己的手腕。
封卿生病了,太医说是昨夜在太过阴冷的殿内等了太久,加上长久未得到妥善的修养,这才病如山倒。
这也是……他第一次在她面前晕倒在地,满脸的脆弱。
他的手腕,从他晕倒时便一直紧攥着她,哪怕是高风、太医,还有无数的宫人来来去去,他始终未曾松手,甚至只要她挣扎一下,他的力道便会倏地变得大得惊人。
就好似……他害怕她会离开一般。
眼下,封卿仍旧昏睡着,脸色苍白一片,额头上还生出一层薄汗,手上阵阵热气经由她的手腕传到身上,叶非晚心底突然有些酸涩的热意。
“姑娘,药煎好了。”素云的声音传来。
叶非晚猛地回过神来:“嗯。”说着,便要起身让开床边的位子。
手腕的手果然再次用力。
叶非晚垂眸,无奈低道:“你该喝药了。”
抓着她的手未曾放松分毫。
叶非晚低叹一声看着素云,又看了眼封卿:“我喂你喝药。”
这一次,手腕的大手颤了颤,而后徐徐松了力道。
叶非晚蹙眉,他真的昏过去了吗?为何……就像清醒似的?
终于将手撤了出来,叶非晚揉了揉手腕,将药碗接了过去,拿着汤匙搅弄着,一点点的散着热。
封卿的唇有些干涸,泛着纸白色。
药终于温了下来,叶非晚舀了一勺,轻轻凑近到封卿唇畔。
他朦胧中似有意识似的,微微启唇已经将药汁喝了下去,深褐色的药汁有些许蹭在他的唇上,带着一丝妖娆的魅色。
叶非晚顿了顿,摇摇头笑自己多想,而后方才重新一勺一勺喂着他将药全数喝了下去。
不过片刻,一碗药已然见空。
叶非晚将玉瓷碗放在一旁,却在她折返回来的瞬间,手腕上蓦地又多了一只手。
她身子一僵,默默抬眸,床榻上封卿依旧紧闭着眼睛,却准确无误的抓住了她。
“如看着囚犯一般……”叶非晚嘀咕一声,早知封卿固执,她也懒得挣脱,只坐在床边。
封卿出了一场汗,身子总算不再那般烫人了,却仍旧闭着眼睛。
叶非晚百无聊赖,看着挂在床头的团锦结,另一手随意把玩着结下的细穗。
宫里的东西到底不是外面能比的,便是这小小的一枚团锦结,都夹杂了上好的金丝编织而成,蹭在手心里,痒痒的,很是柔软。
“还在想着那个同心结?”男子带着虚弱与沙哑的声音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