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乾康元七十一年、八月初三、酉时、杭州府衙内院、庆元居】
徐恪等人费尽一番波折,终于将分水堂二堂主方树虎救出方铭博之魔爪,怎奈方树虎之前早已被方铭博下了剧毒,虽然被徐恪成功救至杭州府衙内的庆元居中,也只是勉强熬过了一个多时辰,随即便体内毒发而身亡。
徐恪尚来不及悲伤,猛地见方树虎的身体在他死后又出现了变化,全身皮肤渐成紫黑之状,双眼以及口鼻中都流出了暗紫色的液体,而且双手双脚都不断蜷曲,尸体宛如死后又诈尸了一般,徐恪不禁大为惊诧。
而这时,魏嘉诚忽而手指方树虎的尸身,说方二堂主目下的死状与当日开棺验尸的吴知府尸身,几乎一模一样。
众人再度看向方树虎的尸身,都不禁倒吸一口冷气。这时候的方树虎遗体,已是全身呈焦黑之状,四肢缩拢,弓腰仰首,非但形态极其怪异,且面目又异常狰狞,除了与当初的吴文龙尸体非常相似之外,还多了几分诡异。
徐恪随即向着舒恨天问道:“书仙老哥,方二堂主的尸身,为何会同前任吴知府的尸身如此相像?难道说……吴知府的死,也是与方铭博有关?他二人都是中了同一种毒么?”
“也不是没有这个可能……”舒恨天手捋自己的雪白长髯,又盯住方树虎的尸体看了长时,忍不住朝东首府衙外分水堂的方向淬了一口,大骂道:
“方铭博这个小王八蛋!心思忒也狠毒!此人大约早就料到有朝一日咱们必定会去他分水堂的总堂内将方二堂主解救出来,是以早就在方二堂主身上种下了剧毒,你下毒就下毒吧,偏生还要布下这样一种歹毒之极的毒药!非但方二堂主必死无疑,且方二堂主人死之后的尸体又将成为新的毒药。若不是咱们事先机警,无病老弟呀……”他眼望徐恪,啧啧连声道:“你若沾上半点那些暗紫色的毒液,此刻你身上也已经被方铭博种下了‘尸血毒’!”
魏嘉诚也跟着大骂道:“这方铭博真不是东西!咱们青衣卫审问犯人的手段算是酷烈,可就算再如何严刑拷打,也不会用如此歹毒的手段,这方铭博其心之毒,今日我老魏总算是见识到了!”
舒恨天道:“你当那方铭博‘魔心佛面’的名头是白来的么?你青衣卫审问犯人的这点伎俩,在人家真正的‘魔头’面前,顶多算是些小孩子玩意罢了!”
徐恪道:“书仙老哥,你刚才说,中了‘七星断魂散’之人,死后魂魄将被锁住,无法转生于幽冥……”他手指方树虎的尸身,不胜悲悯道:“方二堂主是我昔日的恩人,今日无病贸然救人,以至二堂主猝然毒发而身亡,无病心中已是愧疚万分,若再不能令二堂主魂魄安息于幽冥,无病实在是枉自为人了!但请书仙老哥想想法子,必使二堂主魂灵离体为安!”
“这个嘛……”舒恨天手捋长髯,略作沉吟了片刻,方缓缓说道:“倒也不难!本书仙大人阅尽古今奇书,有一本《金匮要略》中倒是记载了能镇人元阳、安体魂魄之方,不过,这方子中别的药材好办,尚需一味药引,倒甚是难求……”
“什么药引?”徐恪忙问。
舒恨天不紧不慢道:“向来这世间凡人之魂魄,三魂为阳,七魄为阴,以魂主魄,以阳镇阴,则魂魄乃安;若魂失其主,阳不能胜阴,则魂魄不安;故而本书仙的药方中既有大公鸡血、狗血等诸般极阳之物,又需青壮男子晨间的头一次‘回龙汤’……”
“回龙汤……”徐恪挠了挠自己的前额,问道:“回龙汤是何物?”
魏嘉诚忙道:“徐大人,舒老哥说的‘回龙汤’就是咱们早上撒的头一泡老溺啊!”
舒恨天白了魏嘉诚一眼道:“这可不是寻常的一泡老溺!这位青壮男子还必须保童男之身,从未曾与女子行过合欢之术才行!本书仙大人的镇魂药方中,最为紧要者,便是这清早的第一泡童男之溺!”
“这有何难!”徐恪脱口而出道:“明日一早,我即可取来!”
魏嘉诚带着狐疑的目光看着徐恪,又伸手指了指下面,有些不敢相信道:“大人,您确定您身上有……童男老溺?”
舒恨天朝魏嘉诚讥讽道:“魏头陀,若是无病老弟没有童子尿,难不成你身上有?”
魏嘉诚立时头摇得跟拨浪鼓似的,窘然笑道:“这个……我老魏可真没有!我老魏的童子尿,十年前早被我娘子给夺了去啦!”
舒恨天装模作样地朝魏嘉诚点了点手指,再度讥讽道:“本书仙大人掐指一算啊,嘿嘿!……你魏头陀的童子尿岂止是丢在了十年前,你是在十六年前,就把你身上的这一泡童子尿,落在了翠云楼的头牌菲儿姑娘那里喽!”
“这个……这个嘛……呵呵呵!……”魏嘉诚不好意思地笑了笑,尴尬地摸着自己头顶已不多见的一丛毛发。
舒恨天脸朝徐恪,忽而面色一正,问道:“我说无病老弟,你身上果真还存着饱有元阳的‘童子尿’么?这可半点也马虎不得,若是与女子行过合欢之术,则身体内元阳便再也无法持其纯正。”他上前一步,一双豌豆般的小眼盯紧了徐恪的脸,笑问道:“我的无病老弟,你当真确定……你有?”
“确定,我有!”徐恪正色道。然他活一说完,旋即面色一红,毕竟少年人心性,原本不愿说的秘密却脱口而出,心下自然窘迫万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