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皇子殿下见清欢郡主脸色略有不悦，对他莫名一股子敌意，他也觉得奇怪，明明他跟她井水不犯河水，倒也算得上相安无事。

怎么近来总是不冷不淡的，要不就是言语讥讽，话里话外的不耐烦，不知道的还以为他怎么得罪她了。

“清欢妹妹，你是否对本殿下有何误解？本殿下不过是担忧父皇，随口问一句罢了。倒是清欢妹妹，好似二表哥哪里不识趣得罪了你一般。”

他脸上带着打量的神情，暗暗猜想该不会是那莫涵瑜说了些什么让清欢郡主知晓了？

清欢郡主眼下并不关心姜国最后储君之位会落入谁手，反正不管是谁，她最在意的皇祖母也不会受到冷落。

只要站在高位，首先在人前显露的便是贤德忠厚。

敢苛待亲长，绝非明智之举。

清欢郡主想到这，神色柔了几分，语气和软了些许。

“二表哥哪里的话，多心了。妹妹确实是不知紫荆草。皇上舅舅待笙儿如此盛宠，不亚于女儿一般，在笙儿心里，早就当皇上舅舅是父亲，若真有紫荆草等解毒圣药，不用你说，我便带过来了。”

二皇子殿下听着清欢郡主软和下来的语气，想着也是，这父皇对清欢郡主那真是没话说，比待他们几个皇子还要上心。

这清欢妹妹没理由身怀解药却不救治父皇，不过，这丫头心思缜密，能言善辩的，话也不可尽信。

但他可一点也不想让这父皇有醒过来的机会，翻遍寝殿内连父皇的身都搜了，居然没有封谁为储君的圣旨，还真是蹊跷。

“清欢妹妹言之有理，是哥哥唐突了。”

“不碍事，那笙儿便告退了，府中还有婚事细节需掂量安排，便先行离开。”

“好，去吧。”

清欢郡主转身离去，眉眼间有的笑意即刻散去，待她出了殿门外，别枝急匆匆附耳在她耳边说了一番话，她蹙起眉头来眼眸中略过一抹惊诧。

林嬷嬷带着长嬷嬷端着茶点来到清欢郡主面前，赶巧她们还没下去，就见欢宜公主带人走了过来。

“见过公主。”

“免礼平身。郡主妹妹，可是瞧见父皇了？他老人家如何？”

欢宜公主待清欢郡主莫名很亲善，那双灵动的大眼睛扑闪扑闪的有光芒闪烁。

清欢郡主见林嬷嬷在此，对欢宜公主倒是很客气，面上却有着淡淡的疏离，不似欢宜公主那般亲近，但她待人一向如此，林嬷嬷不觉有它。

“欢宜公主，本郡主瞧过皇上舅舅，至于如何，公主进去一瞧便知。”

欢宜公主有些热脸贴冷屁股，但她并不介意。

“也好，那便不打扰郡主妹妹。”

“如此，请。”

待欢宜公主进到寝殿里，林嬷嬷慈爱地笑着朝清欢郡主看去，她将手中拎着的木盒递给长嬷嬷，开口道。

“郡主，这是太后娘娘她老人家吩咐膳房给你准备的百花酥，知晓你喜食，正好今日有，得知你在皇上在，特意嘱咐老奴给您送过来，带回去尝一尝。”

清欢郡主微微抿唇一笑，还是皇祖母事事都想着她念着她，不过父亲的事，还是先不要告诉皇祖母了。

“多谢林嬷嬷，代本郡主向皇祖母问安，今日本郡主也乏了，便不去叨扰皇祖母，改日进宫与皇祖母道谢。”

林嬷嬷点头，近日来准备和亲的事，郡主殿下确实是看着消瘦了些，定是忙着筹备去虞国之事。

“好，老奴一定将话带到。郡主，您别怪老奴多嘴，老奴也算是看着郡主殿下长大，想托大嘱咐你两句。”

清欢郡主知晓林嬷嬷，待她素日来便不错，她对林嬷嬷也算敬重。

“林嬷嬷，你有话直说便是。”

林嬷嬷微微红了红眼眶，从怀中拿出一个绣着海棠花的荷包，看着十分精巧活灵活现的，想必是费了一番心思的。

“郡主殿下，这是老奴亲手给郡主绣的荷包，里面有一张平安符。

老奴知晓郡主殿下什么也不缺，但此行路途遥远，又了无归期。

老奴想为郡主殿下祈福，愿殿下一路平安，万事顺遂。”

说着，她将荷包亲手颤颤巍巍递到清欢郡主的面前，清欢郡主看着林嬷嬷饱含泪水心疼的眼神，那般慈祥温柔。

她好像一下子哽咽的说不出来话，犹记得她小时候每次闯祸惹皇祖母生气，都是林嬷嬷在一旁劝阻安抚，常常因为有林嬷嬷的劝阻，才让皇祖母不至于那么气愤，也就不忍心惩罚她。

她伸手接过荷包，指尖轻轻抚摸上面绣着的精致荷包，许久都未曾见过林嬷嬷的绣品。

林嬷嬷以前是宫里的绣娘，绣艺无人能及，后来上了岁数眼神不好使，一碰针线活就流泪，便不做绣活。

她微微低下头，见到荷包上面精致的纹路，每一针一线都十分工整，这应该花费林嬷嬷不少个时日吧。

“多谢林嬷嬷，这荷包本郡主定会日日戴在身上，您和皇祖母都要保重身体，本郡主会回来探望你们的。”

说完，清欢郡主忍住流泪，将荷包别在腰间，不等林嬷嬷回话，便率先走下台阶。

只听到林嬷嬷在身后喊道。

“老奴恭送郡主殿下。”

……

回到北定侯府，老侯爷和老夫人坐在正厅，吩咐膳房备上一桌都是清欢郡主喜食的菜式。

“阜嬷嬷，快去瞧一瞧，若是郡主回来了，让她换身衣裳，来正厅用膳。”

老夫人吩咐身旁的阜嬷嬷，阜嬷嬷点头应下后，便离开了。

从宫中回来的姜墨，他与以往大不相同，许是在宫中受了规矩，又每日与皇子一同温书习字，再也不同往日的纨绔贪玩，眉眼间也有了几分读书人的气质。

他坐在椅子上身姿笔直，清欢郡主还未来，他便规矩不动碗筷。身旁坐着的姜适也乖巧的很，一双黑溜溜的眼珠子盯着旁边的兄长，许是没怎么见过，很是拘谨。

“适儿，你为何一直盯着旁边的兄长？”

老侯爷看到此景，便问出声来，姜适吓了一跳，见旁边的兄长眼神望过来，有些心虚地低下头来。

“祖父，适儿没……没瞧兄长。”

姜适年纪小，却也知晓他与兄长不是同一个母亲所生，比不得寻常人家的兄友弟恭，但更深知，在这个府上，他需得尊亲兄长。

姜墨原是不喜这外室生来的弟弟，但如今木已成舟，左右也并非这小孩的错，怪不到他头上来。

他伸手轻轻抚摸姜适的脑袋，见他震惊得眼眸瞪圆，还真的十分可爱讨喜。

“小适儿，祖母可为他寻来启蒙先生了？”

老夫人瞧见姜墨的变化，也深感欣慰，与老侯爷对视一眼，开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