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不知道。”南宫雨叹了口气:“一开始是好奇她的改变,可后来接触地多了。就会恍惚觉得自己与她像认识了千年,不,是万年。就像是万年前就认识了一般。”
“认识万年?皇兄你莫不是在逗我?”
“你看我像是在逗你吗?”
“难不成这世上还真有前世今生?”
“前世今生?我不知道。我只知道她就像是一阵清风从那空旷的山谷吹过,又像是一束暖阳照在那腊月的寒冬。我只知道,我与她在一起的时候,会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快乐。”他说话的时候微微地笑着,又突然望着那书案上的奏折,双眼失去了焦距:“我曾做过一场梦,就像是真实发生过的一般。”
南宫雅闻言来了好奇,赶忙凑上去开口问道:“什么梦?”
“我梦到,我成了地狱的冥王,永远生活在那暗无天日的地方。不知道什么是快乐,也不知道凡间的多彩。我从未出过冥府。最多也只是走在黄泉的尽头望着那忘川里的倒影发呆罢了。
后来,冥府里来了个女子。那女子浑身都散发着耀眼的紫光,她精致的容颜就像是九重天上的太阳,笑起来的时候,那脸颊的两个酒窝照亮了这暗无天日的地狱。
她来找我要生死簿,说是一万年前她有个朋友不小心挨了惊天雷入了轮回,等了一万年也没等到他回去。她想来看看她那朋友到底在何方。
生死簿是冥界的圣物,万物的轮回是有其规定的法则的,是不能轻易示人的。我与那女人打了起来,却没想到最终败在了她的手下。她拿了那生死簿只是看了一眼便还给了我,她说她只不过是想看看罢了,不会给我添乱。后来她确实没有去找那个朋友,却经常出入冥府,给我带来那凡间的玩意儿。
她嫌那黄泉路上的狂沙迷了她的眼,就从那六界之外的幽冥境界带了一种花来。她说此花花开一千年,花落一千年,有花时无叶,有叶时无花。最适合长在这黄泉路上。
她用她的心头血滋润了这黄泉的土地,霎时间,那花便如同长了脚一般在这黄泉里蔓延开来。从此,这黄泉路上的狂沙不再,取而代之的是来自幽冥地界的艳血妖花。
她说:‘你是这冥府的主人,不若就让你来给它取个名字吧。’
我望着那忘川两岸的花朵出了神,思索了良久才想出个名字来:‘你觉得,彼岸花如何?’
她闻言摇了摇头:‘彼岸花太伤感,永远都只能在彼岸,让人望而莫得。这花开在黄泉,是因为有了它这黄泉的漫天狂沙才消失不再。倒不如叫它沙华吧。’
从此以后,黄泉路上开满了血艳的沙华,而她也与我成为了朋友。可是我知道,我爱上了她,那个明媚如光的女子。”
见着南宫雨那出神的模样,南宫雅知道他定是陷进了那梦境中。只听她开口问到:“你的意思是,月姐姐就是你梦中的那个女子?”
南宫雨听到声音回过神来:“不错,月儿与那女子长得一模一样。”当然,除了那女子的额间比月儿多了一样东西,那就是一朵娇艳妖娆的血色莲花。
这后面的话南宫雨没说,他怕他说了,南宫雅就会死咬着那印记说他梦里的不是月儿。
只听南宫雅继续开口道:“世人做梦皆如过眼云烟,那梦境中的人或事都是模糊不清的。皇兄怎能如此肯定那梦中的女子长得与月姐姐一般无二?”
“所以我才会说那梦境真实地就像是曾经发生过一般。”
“可就算是那梦中的女子长得与月姐姐一样,不管那梦境到底如何真实,皇兄也不该因为一个梦而执着于月姐姐不是吗?皇兄莫不是忘了月姐姐不是真正的上官月?”
“我知道你想说什么,可我觉得,她才是最该活在那身体里的人。她才应该是真正的上官月。”
“皇兄为何如此说?”
“其实母亲早就得到了碧云笛,从前的上官月曾吹过一次,可那碧云笛却连声也发不了。只有她来到那身体之后,几十年未再发声的碧云笛被她吹出了曲子。”
“那又如何?皇兄总不该因为月姐姐吹响了碧云笛便如此笃定她是你梦境中的女子吧。”南宫雅有些急了,她想劝南宫雨不要再执着于月姐姐,她怕他会为因为执着而强行拆散了月姐姐和楼玄他们。若真是如此,到时候不止是月姐姐,就连皇兄也会陷入那无休止的折磨当中。
南宫雨闻言不再说话,只是垂眸静静地望着那书案上的奏折。他其实还有一件事没告诉南宫雅,舒氏一族曾受过雪山的恩惠,从那以后,母后便一直守着那舒氏先祖曾许诺雪山的一句话:“我舒家子孙一定会遵守诺言为雪山寻找圣女踪迹。”
其实碧云笛一直在舒家手中,母后两次将碧云笛拿出来是因为她怀疑月儿便是那传说中的圣女。从前的上官月虽然在这身体里活了十七年,却最终不是能吹响碧云笛之人。
所以他敢笃定,月儿才是最适合这身体的灵魂,她才最该是这身体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