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公子你好久没休息了,还是让香兰去照顾郡主吧。”香兰望着一脸疲惫的弋欧宁快要落出泪来。弋公子这几天为了照顾郡主都没合过眼,若是再不休息,只怕是会坚持不住。这月竹园再不能倒下任何一个人了。
“不用了。”弋欧宁端着粥转身欲走:“她如今刚醒,情绪不太稳定,我怕她除了我不愿见任何人。”
“可你的身子······”
“放心吧,我能熬得住。对了,云鹰何时能到?”
“土罗城主说神医恢复地差不多了,应该这两天就能启程。”
“那就好。月儿的武功太强,如今心智又不太稳定,我怕她会突然跑出去,到时候除了云鹰谁也拦不住。”
“郡主她······真的痴了吗?”香兰声音哽咽,郡主那么善良的女子,待她亲如姐妹,老天爷怎么忍心这么对待她?
“或许正如陛下所说,只有这样,她才不会活在痛苦之中吧。你也不要想那么多了,专心去打理月竹园的事吧。”
“嗯。”香兰哽咽着擦了眼泪,这才目送着弋欧宁出了厨房。弋公子说得对,月竹园发生了太多事,她不能只顾着去伤心,她要为郡主打理好这月竹园的一切!
······
其实九歌并没有痴,她只是深信楼玄他们还在她身边罢了。这几天她一直待在房间内不出一步,因为她害怕那外面的阳光会灼伤他们的魂魄。
空荡荡的房间内没有什么摆设,她就静静地望着那墙壁上的画像出神。
“聊斋的故事里,灵魂可以附在画像之上。欧宁你说,楼玄他们是不是也会如此呢?”
弋欧宁闻言如鲠在喉,脸上却是轻轻一笑:“或许吧。”她如今日日待在那画像面前,若不是偶尔还会与他说上两句,他差点就要以为眼前的女子只是尊石像。
“呵呵······”九歌闻言突然失神一笑:“那他们为什么不肯出来看我一眼呢?”若他们真在她的身边,就算是不能现行,至少也可以用什么其他的方式去告诉她他们就在那里啊。可是她在这房间里待了这么多天,却就连一阵风也没有。“其实,他们不在这里对吧?”
“月儿······”弋欧宁以为九歌受打击失了心智,却没想到她其实比谁都清醒。他以为就算月儿痴痴傻傻地过一辈子也挺好,如今看来,老天爷终究是不肯放过她。
“你能告诉我,古越他葬在哪儿吗?”他为了她而死,她不愿到了清明连在哪儿给他上香都不知。
“他说,你最爱红梅。所以,他让我们将他葬在了梅庄。”
他还记得古越当时望着那大红月季的凄然一笑,他说,“月儿爱梅入骨,我也曾幻想着站在梅庄的别院与月儿并肩去欣赏那漫山的红梅。如今愿望不能实现,就让我独自一人去欣赏那美景吧。”
“我想,去看看他。”九歌失神地望着那画像上的男子,她不知道他爱她到了何种地步,竟连他最终的安眠之地也是为她的爱好而选择。
“那你,准备何时出发?”
“明天一早吧。”
“那好,我待会儿便去准备。”
“嗯。”九歌淡淡的点了点头:“顺便也收拾几件楼玄的衣服吧。”
“楼玄的衣服?”弋欧宁闻言诧异,好端端地,为什么要突然收拾楼玄的衣服?
只听九歌开口道:“我想……为他设冢。”她找不到楼玄的尸体,便只好为他设一座衣冠冢了。
“好。我会安排好一切,你不要操心任何事。”
“嗯。”她知道弋欧宁的能力,她相信他能处理好一切,又怎会去操心?
“对了,吐罗说云鹰的伤好的差不多了,应该这两天就会启程了。”他希望九歌在听到云鹰平安以后会高兴些,至少能暂时忘掉楼玄他们带来的伤痛。
“我知道了。”九歌淡淡的望着窗外,不敢再与弋欧宁对视。她早就知道云鹰的伤势,自然不会再担心他。如今这个消息,不过是在她预料之中罢了。她知道弋欧宁想借此来宽慰她,但是那些伤痛岂是能如此轻易去忘掉的?
没见到九歌脸上露出半丝笑容,弋欧宁也渐渐暗了脸色。他已经用尽了所有的方法,却仍旧不能将她从那痛苦中解救出来。他如今,已经黔驴技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