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蒙如触电般浑身一颤。
这个声音,如此宽厚,如此亲切,当真是如父亲和兄长一样。
说魂牵梦绕,那是有点污了,可无时不刻挂怀,却是秦蒙内心最真实的写照。
“参见将军!”秦蒙顺着声音转过身去,望着醒来的达奚长儒,纳头便拜。
谢蕴周庭赞也是跪倒在地,磕头参拜。
达奚长儒快步过来,将秦蒙拉起:“贤弟切莫再行如此大礼,若非贤弟,兄之骨肉,未知何处散落。今恍若再世为人,全赖贤弟也。”
秦蒙的内心里,对达奚长儒,那是像父亲一样敬重,赶紧拱手道:“将军此言差矣,若非将军舍命,秦蒙纵有百命,也尽数丢矣。不是将军危难之际振奋士气,两千兄弟早为肉泥,此功此德,苍天有眼,日月可鉴。”
“贤弟,功德之说,不提也罢,那都是弟兄们的命啊……”一声叹息之后,达奚长儒握住秦蒙的手,诚恳道:“贤弟,怎生与我如此生分?莫非,我当不得贤弟大哥?”
秦蒙打心眼里,对达奚长儒有种敬畏,懦懦道:“将军何等身份?我只是……”
“只是什么?”
达奚长儒目光炯炯,眼睛里满是期待的神情,就好像是秦蒙能叫他一声大哥,是他无比宽慰的事情一样。
秦蒙心头一热,再次拜下:“弟秦蒙,拜见哥哥。”
“哈哈哈,贤弟,如此才是男儿性情。来呀,准备酒菜,我与贤弟当一醉方休!”
达奚长儒痛快下令,谢蕴周庭赞却是瞄了秦蒙一眼。
秦蒙喝道:“哥哥下令,看我作甚?莫非哥哥的话,不好使了么?”
谢周二人这才拱手,去置办酒宴了。
秦蒙觉得不好意思,怎么说,谢周也是达奚长儒老部下,便解释道:“哥哥勿怪,我接手指挥部众,打骂甚多,他们想是怕了,并非不尊哥哥命令。”
达奚长儒朗声笑道:“愚兄倒也带了几天兵,若谢周者,岂是打骂所能降服?观其行,非心悦诚服,断不至此。当日与贤弟语,就知贤弟满腹锦绣。可谁想愚兄到底是见识浅陋,不识贤弟大才啊。”
不一会儿,酒菜置备上来,谢周二人需巡营查视,只剩下达奚长儒和秦蒙两个。
“哥哥,今日饮酒,需要节制,毕竟,您身上的伤未愈,纵酒……”
不待秦蒙说完,达奚长儒笑道:“人生难得一知己,得之,虽死无憾。死且不惧,何惧杯中之物乎?”
秦蒙一听,索性也放开了,不就是喝么?豁出胃来,有什么好害怕的?
但喝起来,秦蒙就发现,事情不是他想象的那么简单。
以前,秦蒙看到古书里有这样的字眼,某某某真乃神人也,秦蒙觉得,这不过是夸张的手法。
等看到达奚长儒喝酒,才知道神人二字,才是恰如其分的形容。
秦蒙是喝了吐,吐了喝这般折腾,达奚长儒却是面不改色一直喝。
喝到最后,秦蒙甚至都找不到自己的嘴了,都不知道自己是怎样结束这场豪饮的。
等秦蒙清醒过来,已经是三天之后的事情了。
达奚长儒似乎有意避开军中之事,刻意让秦蒙照旧统领所部。
在秦蒙闲暇的时候,达奚长儒亲自指点秦蒙,将自己所知道的军中各种规矩,各式条律,还有各级人员配备,如何保障,遇到什么事情找什么人,事无繁细,毫无保留都一一告知。
另外,达奚长儒督促秦蒙骑马,在冷兵器时代,高级将领,骑射功夫是非常重要的一个指标。
秦蒙经过了达奚长儒的悉心指点,虽没有谢蕴周庭赞那一身本事,却也能骑乘自如,砍杀几个小兵,应该不在话下。
过了三月有余,朝堂圣旨来了。
文帝杨坚,对周盘一役不吝褒奖之词,盛赞达奚长儒一部勇武忠义。
达奚长儒升迁,自是意料之中,所部全体将士,也都是连升三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