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蒙知道,类似于这种情况,就属于女性蛮不讲理的暴走狂躁状态,女性不把心里的邪火全部发泄出来,是绝对跟你死磕到底的。
要么,就一走了之,不搭理就完了。
要么,就是耐心听完对方的絮叨。
秦蒙选择了后者,他知道,林可君是一路打探到这里,过来见他的。
正常的经商路线,直接过西平往东,至金宁再决定行走路线,往南,则向大兴(长安),往东,则是奔往清河,或是洛阳。
林可君等于是到了西平,一头扎向了北,来找自己的。
这明显不是商家的行为,而是其个人行为。
再加上去年最困难的时候。林可君大手笔相助,怎么想,都应该好生安抚一下。
秦蒙坐下,静静看着林可君,微笑道:“你不想听我说话,那好,你说。我听。”
林可君顿时开起了无敌唠叨模式,从秦蒙对阿史那罗烟所做的不对之处,再到批判秦蒙待人接物的种种不是。
秦蒙赫然发现,自己的所有一切,林可君居然了如指掌,去年砸了西平魏家的墙,到擅杀元铎,再到把元密及其随从的战马杀了,一桩桩,一件件,就连秦蒙比较熟悉的人,恐怕都未必这么清楚。
在林可君的身上,秦蒙想到了后世的一个词,小迷妹儿。
不过。古人可没有网络,上网一搜,迷恋的对象什么隐私全都了解。
秦蒙都想不通,林可君是怎么把他的日常,能扒得这样细致透彻。
生活上的一些细节,秦蒙要是不细想的话,都没注意到,自己居然有这习惯,可在林可君那里,居然是如数家珍,朗朗上口。
一时间,秦蒙竟然没了一丝焦恼的情绪,侧着头,带着似笑非笑的神情看着林可君,仿佛这不是一个发飙的悍妇,更像是赌气发嗔的邻家小妹。
“你这是什么表情?”林可君一只手掐着腰,一只手指着秦蒙喝道。
“呵呵,林小姐,说了半天,口干舌燥否?来,喝杯清茶,润润嗓子,然后再继续。”
林可君顿时为之语结,絮絮叨叨半天,指责发泄半天,和着人家根本没往心里去,这种挫败感,顿时让林可君如斗败的公鸡一般,泄了气。
把秦蒙递来的茶水一饮而尽,林可君把脸贴近了秦蒙,两只眼睛,距离秦蒙不到一尺的距离。
“秦蒙,看着我的眼睛,说实话,你是不是瞧不起我和小烟烟?”
秦蒙本来十分坦然面对林可君的凝视,听了这句话,不觉愕然道:“瞧不起你和阿史那?这话从何而起?”
“别动,你的眼睛要是不看我,就说明你心里有鬼!小烟烟说了,你肯定是心里鄙夷她是蛮夷,所以打心眼里看不起她,是不是?”
秦蒙一下子就急了:“喂喂喂。你可以看不惯我的所作所为,但绝不可以在这方面污蔑我。咱就不说那众生平等的大道理了,我最尊敬的人是谁,你应该知道吧?达奚哥哥,那可是鲜卑后裔啊,我若是嘲笑异族为蛮夷,那岂不是认蛮夷为兄?都是娘生爹养的,怎么谁就更高贵了?”
林可君点点头:“好吧,这一点,算你蒙混过关了。下一个问题,你是不是瞧不起我?”
秦蒙本来自以为调整到无欲无求的得道高人状态,可是,在林可君连续两个不着边际的问题攻击下,心态有点崩了。
“林小姐,说话经过脑子过一遍,走走心行不?好,你说我瞧不起你,我也不急着否认,你就说说,你哪只眼睛看到我瞧不起你了?或者说,我有什么行为。让你感觉瞧不起你了?”
林可君哼了一声道:“我不过是个经商的商女,在你眼里,人群三六九等,不应该是士农工商列序,我从事的,是最卑贱的职业吧。”
“住口!”秦蒙感觉林可君这脑子,思维简直是跳跃性的,要是任由她这样口无遮拦,还不知道有什么歪理邪说等着呢。
秦蒙的眼神,慢慢严肃起来:“职业没有高低贵贱,人之高下者,在观其行,查其心。居庙堂之高者,只知求田问舍,其人高乎?走卒贩夫,见义而为,其人贱乎?我西平遭遇强虏犯境,世人皆知我率部痛击敌寇,可谁又知,那健骑所用战刀,是林小姐于危困之际。仗义出手,使得铁匠队得以顺利开张,打造无数良兵辅助,方有此大功。西平退敌,功,在浴血奋战的将士,劳,在无数为将士们默默付出的寻常百姓。林小姐,你说,我打了胜仗,能看不起为将士们提供吃穿的百姓,还有为将士们仗义疏财的你么?”
林可君闻言,顿时低下了头,她扭捏着摆弄着自己的衣角。就像是个犯了错的孩子一样。
秦蒙本想好好说道说道,可一看林可君这样子,顿时说不下去了。
“林小姐,齐远有没有跟你结清欠账?”秦蒙见气氛有些沉闷,便转移了话题。
“为什么要结清?难道,你想跟我一刀两断?”
天雷滚滚啊,这都是什么逻辑?这话是经过大脑思考后说出来的么?
“秦蒙,来,跟我看几样东西。”林可君忽然拉住了秦蒙的手,拖着他往外走。
女人的思维,看来还真不能用正常逻辑推导啊,秦蒙想要让林可君撒手,可对方根本不理会这茬儿,连拖带拽,将秦蒙拉出了厢房。
秦蒙怕闹出动静,再让手下看到,就更说不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