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重新跨上摩托车,闻佳音却不让她走。她八卦兮兮地凑过去:“你和吴总,是真的噢?” </p>
段小杏柳眉倒竖,“哪个龟孙又在背后编排老娘。还吴总,老娘又不差钱,会所的小男孩子不香吗!” </p>
闻佳音看热闹不嫌事大,把从她同事那里听到的八卦复述一遍。 </p>
段小杏十分愤怒: </p>
“还不是姓吴的王八蛋,我去年拼死平活拿到业绩第一,说好的年终奖没有也算了,妈的提成也不给我。从年前给老娘推到年后,我还以为公司资金紧张,也没当回事。那天一问,我靠,谁都给了,就是没给老子!” </p>
闻佳音好奇,“为什么呀。” </p>
“姓吴的想给他徒弟呗。他把自己的人脉都给徒弟了,以往每年都是他徒弟拿的。我就不服气了,去年真是拼了老命,终于被我拿到了,没想到是这种结果。” </p>
段小杏意兴阑珊,“男人拿第一就理所当然,女人拿第一名就是潜规则吃回扣,真是没劲。我想辞职回老家生孩子,我爸妈都催好几年了。” </p>
闻佳音眼睛亮亮的,劝道:“不要辞职不要辞职,孩子什么时候都能生。他们欺负你,你不想报复吗。” </p>
“你留下来呗,奖金和折扣都补给你,然后我再给你双倍工资,这个月就给,怎么样。” </p>
闻佳音给段小杏分析,“我初来乍到,需要自己人。至于你,你可以探索你的天花板。这是双赢啊。” </p>
外环,堵车中。 </p>
严成锦第五次偷看闻佳音时,和她视线撞个正着。闻佳音说:“你瞅哈,有话直说呗。” </p>
“为什么选那个姑娘,她跟前面两个人差距也太大了。”严成锦参考自己拍过的商战电视剧,“他们是商业间谍吗。” </p>
“她最便宜。”闻佳音的回答出乎意料的简单,“公司没钱了,我雇不起前头俩人。” </p>
严成锦惊讶又不解,“为什么花时间面试他们,我以为你和他们谈得不错。” </p>
“了解市场动向呗。我才接手,还没摸透行情,公司那仨老帮菜肯定不肯告诉我实情。” </p>
闻佳音捋严成锦破洞牛仔裤上的须须,“再说了,我位子还没坐稳,不能拒绝三位老前辈的要求。——开车,绿灯了。” </p>
这残酷的成人世界。严成锦总结:“奸商。” </p>
闻佳音不满:“凭什么说我奸商,你以为那些老实人就老实了,他们只是没机会奸。我这叫盗亦有道。” </p>
虽然她说得哪里都不对,但又很有道理。 </p>
严成锦决定把这种行为归类到野猪哲学。 </p>
他们到时,酒吧还没开业,附近一个人都没有,只几只猫跑来跑去。 </p>
它们不怕人,见严成锦下车,围在他脚边打转,‘喵喵’叫着撒娇。 </p>
闻佳音不满,“它们为什么不冲我喵。” </p>
严成锦抱起一只小猫递给闻佳音,“都是附近的野猫,老周喂的。” </p>
闻佳音上次摸这种毛茸茸的小动物了是在十几年前,她摸刚出生的钱思远。 </p>
她有些抗拒,本能后退一步。 </p>
严成锦以为她嫌脏,说:“都打过疫苗,没问题的。” </p>
闻佳音摆手,才想解释,酒吧的门开了,有个扎苹果头的少年出来倒垃圾。 </p>
他看见严成锦很高兴,打招呼道:“小成哥,今天好早” </p>
“这是陈序,是乐队的贝斯。这是闻佳音,是——”,他不大敢看闻佳音,“是我老婆。” </p>
陈序十分惊讶,不禁打量起闻佳音:“是女朋友的老婆,还是——” </p>
“……扯证的老婆。”严成锦借开门的动作掩饰自己的脸红。他对闻佳音说:“进来吧。” </p>
这酒吧平日看着挺好,又清静又有格调,但因为身边人的是闻佳音,严成锦便觉得这里哪哪都不好。 </p>
地方太小,灯太暗,新换的桌椅板凳难看,就连放的歌也太哀怨。 </p>
两人顺着铁艺台阶往下走,闻佳音脚步一顿,指着黑黢黢墙角:“那边有个小孩子在哭。” </p>
严成锦立即往上蹿一台阶,躲到闻佳音身后:“哪、哪呢,你别吓唬我。” </p>
闻佳音微微弯腰,指的更近,“就在那里,你看不见吗?” </p>
严成锦压根不敢看。 </p>
他捂着眼,慢慢打开手指缝,才看见一丝光亮,就听陈序在身后骂人:“哭哭哭,有什么好哭的,我打你了还是骂你了,我不就问你哪不懂吗,你哭什么。” </p>
周和颂抽抽搭搭地回答:“我哭我自己不行吗。老天爷,我为什么这么笨,数学题都看不懂。” </p>
闻佳音这时已经走到他边,她拿起卷子,冲上头鲜红的32分蹙眉: </p>
“他考32分还能有哪里不懂,肯定是哪里都不懂啊。对他要求别太高,这明显是基因问题,没救的,孩子能自己穿衣服洗脸就行。” </p>
周和颂声音偏低,听了闻佳音的话,硬是哭出了女鬼般凄厉效果。</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