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钟山之英,草堂之灵,驰烟驿路,勒移山庭:夫以耿介拔俗之标,萧洒出尘之想,度白雪以方洁,干青云而直上,吾方知之矣。……」 </p>
《北山移文》作者孔稚珪假托山神的口吻写下了这篇讽刺檄文。 </p>
讽刺古人周颙是一个假隐士,自命清高,装模作样的研究佛法易理,先贤理学,然而在得到皇上的召令之后,就忙不迭的入仕为官,成为了整个北山的叛徒,也遭到了北山花草泥土,整个生态环境的群嘲。 </p>
总之,此文完全是用来讽刺假隐士的虚伪和丑恶。 </p>
起初听了此文,我进行了反思。反思自己会不会知行不一,会不会也“口说出家话,心是红尘心”。 </p>
而后转念问道:“先生,那这周颙入仕之后,可是贪官污吏?可有草菅人命?可有结党营私?” </p>
陈硕将有些近视的眼睛从书本上挪开,回答道:“无有。” </p>
我一合书本:“嗐,那不就妥了。这么一个好官还被人口诛笔伐,我看这作者才是小人呢。若周颙与他一样的小肚鸡肠,那不得写一篇《反北山移文》才是。” </p>
陈硕的神情严肃起来:“那公主的意思是,觉得周颙并非虚伪之人?” </p>
“自然了。做过隐士修过佛法,就不能混迹官场了吗?山林中是修行,朝堂中也是修行啊,这并不冲突。做隐士时候是好隐士,做官的时候是好官,一心于当下,这才是会做事的人呐!” </p>
陈硕抿了抿嘴,架着一副师者模样训斥我道:“要不然,公主来教导臣好了。” </p>
我一低头:“不敢。” </p>
她拿着根戒尺在我眼前晃来晃去,教导我道:“此文是批判这假隐士不能始终如一,反覆无常,其心被利禄所染,不能保持节操。而作者亦是赞扬北山之中,曾经那些真隐士的高洁与对爵禄的蔑视。这易变节之人……” </p>
而后吧啦吧啦三千字,全部灌进了我的耳朵里。 </p>
我心中暗暗叫苦,果然是个老学究啊,脑子跟榆木疙瘩似得……虽说着实是“易反易复小人心”,可这文中对周颙的描述全部都是作者的偏见好么…… </p>
论迹不论心,论心无完人。人们为什么对向善的人要求如此之高?人家达不到他们所以为的至臻之境就成了虚伪????…… </p>
“公主!臣讲到哪儿了?” </p>
一声厉斥把我从神游中拉回:“讲……讲到……易变节之人,轻则背恩忘义,重则卖国求荣……” </p>
陈硕吸口气,两腮牵动:“臣已经叫您翻开下一篇了。” </p>
我嘻嘻嘻讪笑道:“这就翻,这就翻。” </p>
陈硕走近了两步:“这第一日授课,公主就如此注意涣散,倒不知第二课第三课该当如何了。伸出手来,今日臣就要与公主立下规矩,但凡今后有任何溜号走神,敷衍塞责之处,皆要受到惩戒。” </p>
我讶异的抬起眸子,看着陈硕坚硬如铁的目光。 </p>
“今次念在初犯,只打手板三下。若公主有不服不愿之处,臣这就禀明陛下和娘娘,公主的保傅臣担当不起,还是另请高明为好。” </p>
我暗戳戳的咬咬牙,想了想原有的考虑,只得委曲求全,慢吞吞的伸出左手。 </p>
她毫不客气,举尺就打。 </p>
清清脆脆的三下,比阿娘以前打的还疼。 </p>
巧嬷嬷从外面冲进来:“哎哟,陈大人还真的打呀。” </p>
“嬷嬷……呜呜呜……” </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