巧嬷嬷抓着我的左手吹着，另一边揽住我的头：“不哭不哭，歇会儿啊，该吃一口了。” </p>

陈硕瞪了瞪窝在人怀里的我，蹙了蹙眉头，仿佛在说你多大了还是个吃奶嘤嘤怪，丢不丢人。 </p>

“今日也差不多了，就上到这儿吧。窗课是用白话将今日学的文章译写一遍，教你分解的五个字，各临写五十。后日课前检查，公主可明白了？” </p>

我抽搭着说：“明白了。” </p>

她一福身，拿着书本笔册离开了。 </p>

晚膳时候听说她向阿娘请了罪，说是以下犯上打了公主手板，阿娘只说保傅行使职责，酌情处罚便好。 </p>

陈硕见这差事似乎没有那么容易辞去，甚至暗中叹了口气，也就不得不收了心，安生来延嘉殿上值了。 </p>

这一日，新科举人的殿试在两仪殿举行。 </p>

六十个进士科举人，年纪从十岁到六十岁不等。皇后和几位妃嫔亦于殿中观试。一并惹得几处大殿的宫女们争相往两仪殿凑，好见一见其中年轻有为的骄子有哪几个。 </p>

我先往御书房一趟找陈硕。上多了几堂课，在我的卖乖礼奉之下，二人的关系也稍稍亲近了起来。 </p>

圣寝甘露殿这会子没有几个人了，倒是御书房里两位侍书不闻窗外事，一心批奏折。 </p>

“先生，你怎么不去观看殿试呢？” </p>

陈硕抬起带血丝的眼：“公主怎么过来了？案上还有几十本文书待察。” </p>

“我就是过来叫上先生一起去两仪殿呀，听闻殿试的题目极为有趣，所有的举子都是随机应答，从而选出前三名来。” </p>

陈硕以笔尖蘸一蘸朱墨：“喔，这状元榜眼探花前三名，合称为三鼎甲，公主记下了。” </p>

“好，记下了。走嘛走嘛，看完了回来再批嘛。”我晃着陈硕的手说道。 </p>

许薇莹在一旁笑道：“不如陈保傅就先去吧，你这公主徒弟是想带着先生玩闹玩闹呢。” </p>

陈硕哼笑一声：“她若是少些玩闹的心，稳重许多，如今这御书房还轮不到你我进来呢。” </p>

我见陈硕没有起身的意思，便拿过待审的折子过来：“先生也知我做过小书女，这一套我熟悉，不就是在无关大事的文书上画可么，我来帮先生。” </p>

陈硕拿笔杆敲我的手：“诶诶，放下。” </p>

我心中暗骂着她装什么大头虾，另一边发现往御书房凑，多看看文书的打算也没那么容易实现，她毕竟摆出一副循规蹈矩，死板守旧的性子出来。 </p>

这时候许薇莹口中沉吟念出一段话来：“中书省拟，新任西川郡节度使为原凡都督麾下大将，哥舒瀚……” </p>

我吃了一惊：“哥舒瀚，那个叛将？” </p>

许薇莹问我：“为何称之叛将？” </p>

我凝眸说道：“当初抵御吐蕃一役，这哥舒瀚本是为吐蕃效力之人。一日攻城未果被俘，竟与随军的军师哥舒辰老道父子相认。而后才归顺我军，协助凡都督取得此战之胜。可……虽说如此，可由这身份尴尬之人担此大任应有些轻率吧……” </p>

座上二人眯起眼来：“那为何凡都督前番启奏的文书，只说这哥舒瀚已效力左右数载，出身仅为幕僚。” </p>

我无措的摇了摇头，心中直叹，爹爹呀爹爹！您怎么什么都不和我说！这背后，您是否是中了那妖道父子的圈套啊……</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