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后一挑眉：“若说这个，话可就长了。不提旁的了，快快快，把菟儿送给我的礼物搬来，叫我瞧瞧孩子的孝心。”</p>

玫姨和宫女把硕大的整蛊盒搬到了床边，我开始抿笑。</p>

皇后喜洋洋的去开箱，然后咻的一下，一只大蛇吐着信子从箱中窜出！扑棱棱，弹簧响动金蛇狂舞，一时间我这东厢尖叫不断，皇后吓得瞠目而视，呆如木雕！</p>

啊哈哈哈哈哈哈哈！！！</p>

我捶着床打着滚儿的笑。</p>

她们反应过来后，摸了摸整蛊盒里头的布蛇，恍然大悟道：“假的……娘娘莫惊，是假蛇。”</p>

皇后指着假蛇，满脸的不可思议：“这就是你送给娘的寿礼？”</p>

我嬉皮笑脸道：“对呀。还有一件秀逗糖呢，保管解了您喜食酸的瘾，现在要试试什么味道吗？”</p>

她的眼睛里流露出失望和悲伤，但还要问个明白：“你是想跟娘开玩笑，还是故意作弄娘？”</p>

我忽闪着让人发怒的眸子，轻描淡写的说道：“聪明如您，您说啥就是啥。”</p>

玫姨看出了我的用意，眼中呲火。巧嬷嬷试图和稀泥，过来摸着假蛇：“娘娘您看，这小玩意挺新奇精致的，公主一定是为了变个法子叫您一乐，没成想吓着您了。”</p>

皇后对她一摆手：“叫她自己说。”</p>

我混不吝到底：“没什么好说的。要不，您再勒死我一回？”</p>

说着话，我学着她上回把床帐的绑带绳子解下来，放到了她的手边。</p>

她看看绳子再看看我，眉心扭成了麻花，咝咝叹叹的：“我真是越来越怀疑，你到底是不是我生的那个！莫不是我的小菟另有其人，你是个冒牌货？”</p>

唰的一下，我的背后阵阵凉意。是啊，你说的原本成立，我明明是半路来的，但为何这两年来，我却忆起梦见了那么多和你相处的画面！且都是两岁前的片影……</p>

她眨了眨眼，摇着头：“真不是玩笑，你跟本宫真的无有一处相像！”</p>

她伸手握住了我的脖子，仔细打量着我的眉眼五官：“难不成，我的小菟早已夭折了，你只是凡永平和哪个女人生的野种，顶了我女儿的名字？恐怕你不是发育迟缓吧，而当真只是十二三的年纪……”</p>

说着话，她簌簌流着泪。</p>

我就安安静静的被她握着脖子，神色麻木，我不允许我的眼睛湿润。</p>

玫姨哭了，她跪过来握着皇后的手：“娘娘，您昨儿还说这谣言只是无稽之谈，怎么现在自己也信了呢？！”</p>

皇后松了我，然后一怂肩一摊手，彷徨无奈的苦笑道：“来，你们说，我还能不信吗？用这谣言来解释，太合理了！她干的事像是孩子对亲娘做出来的吗？太合理了！”</p>

我又带上一抹嗤笑，哈哈，我只不过稍稍效仿了你的作为一点点，你就受不了了！</p>

“瞧，瞧，她还笑，她见我难受高兴的很哦。”</p>

皇后指着我，闪着泪光对嬷嬷们说道。</p>

新来的翠嬷嬷突然插话，且口气笃定：“娘娘，公主哪里不像您呀？两个人一瞪眼，一模一样。公主天癸来的晚，证明能长高个，再等等，她定能跟您这般高的。”</p>

皇后紧绷的情绪松懈了一点，长喘口气，自己沾了沾眼角，不肯卸架子，眼睛盯着前面咬着字说道：“从明儿起，你爱上哪上哪儿，我不想再管你。”</p>

撂下此句，人走了。当脚步声消失在远处，我的身与魂才流动起来，不觉潸然泪下。</p>

如我所愿，我们总算能放过彼此了。</p>

但似也终究，她找不到她的孩子，我找不到娘了。</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