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强抿着笑大声斥道:“老尼姑们,你们何故欺负一个鲜嫩的小和尚?”
薛莫皟一张脸涨的通红,捂着脸跑到了院墙根,蹲下来就呜呜呜的哭了。
我叫随从们撵走了那些骚鸡,带着笑跟到了墙根。伸手摸了摸那张新剃的头皮,柔滑的像天鹅绒,又爆发出了惊心动魄的笑声。
他呼噜着自己的头,想把我的手呼噜掉,肩膀一直颤抖着,泪雨不止。
我继续笑:“嚯嚯哈哈,小和尚小和尚,几日不见你成了个嘤嘤怪啊。”
他用袖子抹了把泥泞的脸抽搭着道:“莫打趣我了,莫打趣我了。”
笑罢了我抽了抽鼻子,这会子时间声儿都笑岔了。我蹲下来递帕子给他,“好啦,幸亏我来的及时,要不然你可就……你可就失身了,哈哈哈。”
他擦完了脸一条帕子湿了个透,红通通的眼睑包着可怜兮兮的眼。
我拉他站起身,从随从头上摘了一个幞头给他戴上,“闻听你的遭遇,我便来搭救你了,跟我走吧。”
他却摇摇头:“陛下,我得赦的条件便是剃度为僧,在这里修行。”
我踮脚给了他一个栗子:“我说接你走就是接你走,啰嗦什么。”
说话我拽着他的手腕就往外拉,躲回佛堂的骚尼姑们又涌了出来,噗通通跪下行礼,为首的住持手掌合十道:“陛下误会了,方才是这小僧不愿意烫戒疤,咱们才要强捉他的,并无他意啊。”
我鼻子一哼叱道:“混账!这寺内净是尼姑,怎好留个和尚!如是岂不败坏了我佛教声名!我瞧着此处就是个是非之地,还取了个欢乐禅寺的淫秽名字!”
老尼姑一脸真假难辨的尴尬:“陛下,陛下,这欢乐两字只是法喜充满的意思,绝非世俗所谓的淫秽之意啊。西明寺释力嘉国师与贫尼们交待妥了,叫咱们好生教导着这位新来的小师傅,还为他单独辟了间小院。”
我背着双手:“修行便罢了,朕就是闹不明白,何不把他留在西明寺呢?我看,就是送他来你们这密宗邪地搞双修的!”
尼姑们哄的一声沸腾了,各个光瓢儿拨浪鼓似的拨棱。
这时远处响起一句话——陛下,你又在这里闹什么?
是李成蕴。我说:“你撵过来的刚好,就替朕带薛莫皟先回西明寺,给他安置一间上房,烫戒疤的事稍后再议。”
他背着手晃到了我跟前儿,一副吊儿郎当的神色,不满的说道:“陛下怎么如此关心他。”
我挑额:“朕愿意。”
他的腮帮子咕噜着:“已经对他网开一面赦了死罪,来寺中修行已是他的大幸,你还不满意。”
我冷哼:“修行倒是选个正经地方啊,何苦糟践他!”
李成蕴傲然的一转头,目光睃巡了一趟庙宇,直言不讳的:“是啊,就是要糟践他,和姑子们住在一起,名声定也臭了坏了,如是他便再也不会叨扰陛下。实话跟你说了吧,你前脚走,辅臣们就派我来劝你。陛下还是听劝吧,若不然,只能把这小子阉了,去当宦官!”
我怒指着他,你敢!
李成蕴转身,目光锋利的盯着卑怯的薛莫皟,跋扈的说:“我只是来传话的,敢与不敢的,陛下去跟辅臣们说吧。呵呵,也别以为你的人能护得住他。”
薛莫皟小声:“陛下,您别管我了,我就在这里住下,无妨。”
李成蕴眼中凶光迸射,一口利牙咯吱了一声,突然扑向前去朝薛莫皟抡起了拳头。
情急之下,我仓啷一声拔出佩剑,直把剑锋砍向了那条出击的手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