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猛地扭头瞪着她:“你敢与朕没大没小,别故意讨罚!”
颜阿秋看看阿娘,仿佛在找有人给她撑腰,阿娘一只手又抚到了我的头上,直索索的说:“要不然就把菟儿给祭了吧,省的再有人气我。”
轰隆一下我的血液沸腾了,“我已成亲了,又不是女童!”
“是童身的都算。”
我瞪大了双眼!
她俩哄的笑了,啊哈哈哈哈,吓着了,吓着了!
两人露着一口白牙前仰后合,乐的直颤悠,笑罢了阿娘搂着我说:“好啦,逗你的。不过跟你说个真事,十年前选定的新祭童,还真的是你和蕴哥儿。”
她长长吐出口气:“可这俩孩子太可爱了,都舍不得啊。”
我一瞬间就懂了李成蕴在长辈面前的讨好谄媚,原来竟是这样的凄惨出处,不禁红了眼眶。我曾以为他什么都有,却不曾知道,他的骨子里刻着如此深沉的恐惧忧惮。
所以他早早的就学会钻女人堆了,失了童身就可免于祭祀,是这样吗?生生的活成了一个浪荡子,是这样吗?
我的泪水涓涓流出,悲悯于斯,生者皆苦。
颜阿秋咯吱咯吱像个鸭子:“母亲母亲,陛下哭了,到底还是个小丫头呢,您还说她是老虎。”
阿娘为我抹着脸,笑说:“任谁见了我们这一汪泪眼,都得生起几分怜意来。小可怜,本该日日在娘膝下承欢,却被推到前朝当皇帝,真是难为我们了。来,你悄悄跟娘说说,当了一个月皇帝什么感受呀?”
“倒是只求我的政改可以顺利颁布,好歹都是为民谋利好的实在之策。”
她顿了一下,“其实娘也发现,你的想法新颖凑效,只是彻底取消东突厥纳贡,显得鲁莽冒失,急功近利了。”
我说:“朝臣们说了,建议贡银每岁减之,可即使如此,照样会使东突厥不满,没准还会拿使臣开刀。既然要改,当断则断,若是胶泥的久了,夜长梦多。我希望阿娘可以支持我,新兵器要铸造好了,若是东突厥够胆威胁挑衅,那便一举制服。”
她拍了拍我:“一举制服?难道,你要靠蕴哥儿新制的那个武器?菟儿,你们那个叫火炮的东西,威力当真有那么大?”
我说:“只需静待时日阿娘便知。在时间上来说亦是充裕,每岁虽然九月间由使臣带着银两贡品出发,但到地儿也要年底了。而今年年底之前,火炮顶能研制妥当。自然,千万保密,切不可将火炮的信息流入外邦。”
她的目光审度着我眼中的自信坚定,沉声说道:“若是今年拒不纳贡,国北边关定有战乱。你若执意如此,打赢了便好。若是打不赢,便会有更耻辱的谈判,到时候的贡银可就不仅是每岁百万两了,而且,你这个小皇帝可是该下罪己诏了。你能担得起吗?”
我说,万民会认得清一个做好事的帝王,百官们也当容得下一个判断失误的君上。当然了,我不会判断失误。
所以,能担得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