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林飞羽死死咬着牙关,难以忍耐地捏紧了拳头,拼命按捺着胸口沸腾般的滚烫恨意。
他恨那些人,那些人简直其心可诛,哥哥怎么可能不在了
哥哥之所以没有回来,只是因为只是因为哥哥原本就没有那么喜欢他,又发现了他干的那些破事儿,对他失望透了,所以不想回来而已。
对,一定是这样。
林飞羽拼命用这个几乎有些残忍的理由说服着自己,虽然“哥哥没那么喜欢他”这个想法让他极其痛苦,就像淬毒的鞭子一样狠狠抽打着他心里唯一柔嫩的地方,让他难受得心脏都有种阵阵紧缩的感觉,可是比起哥哥已经不在了,他更愿意接受这个理由。
哥哥只是没那么喜欢他,又对他失望透了,所以不想回来。
都怪他,他本来可以慢慢磨着哥哥、努力讨好哥哥,可是他居然想出了那种馊主意,想借着火灾把哥哥弄到孤岛上,让哥哥再也看不到别人,只能和他在一起,结果弄出了那种事情。
那个时候,他趴伏在甲板上,眼睁睁地看着哥哥努力把那个小女孩儿托起,自己却被爆炸的火浪狠狠掀了出去,整个人就像一片飘零的落叶一样,轻飘飘地坠入了海里,连一点浪花都没有泛起。
他脑海一片空白,平日的冷静算计在那一瞬间全都消失了,他甚至没有经过任何思索,直接狠狠甩开了身边的人,纵身跳了下去。
海水好冷,水里好黑
他拼命地寻找哥哥,可是什么也找不到,随着时间一秒秒地流逝,一股巨大而冰冷的恐惧感渐渐在他胸口扩散开来,人在水里面,最多能撑几分钟他几乎有种快要发疯的感觉,就在这时,一道暗流涌来,他整个人狠狠撞上了坚硬的船身,意识堕入了无边无际的黑暗。
当他醒来的时候,眼前只剩下一片漆黑,他摸索着胳膊上的留置针,听着耳边滴滴答答的心电监护仪噪音,判断出自己在重症监护室。
不过几秒钟,他就挣扎着大叫起来:“哥哥,哥哥”
一群医生护士匆匆赶来,他们死死摁着他,给他打了大剂量的镇定剂,然后通知了宋氏集团的高管。
柳谦是第一个赶来的,他的声音很疲倦:“林总,你先别激动,你撞上了船底,身上有九处严重骨折,还有两根肋骨刺入了肝脏和肺部,脑部也因为撞击产生了血块,血块压迫了视神经,所以你现在看不见。不过医生也说了,等血块消散了,以后还有复明的机会。”
他根本不关心这些,只厉声道:“哥哥呢他在哪里哥哥呢哥哥呢”
他反反复复地问着那三个字,到了后来,他的嗓子嘶哑得几乎破音,可是柳谦一直没有回答。
他没有去想那种可能性,或者说他不敢也不愿去想那种可能性,过了一会儿,他哀求一般涩声道:“柳谦,哥哥他不肯见我,对不对”
柳谦还是没有问答。
他沉默了片刻,自言自语道:“嗯,我做了错事,哥哥不肯见我也是正常的。再说了,哥哥本来就没有那么喜欢我,再加上我做了那种事情,哥哥当然不肯见我了,没什么奇怪的”
柳谦似乎再也无法忍受了,哑声道:“林总,你你不要自欺欺人了。”
柳谦在说什么他是不是在暗示什么这个混账,这个混账在诅咒哥哥
一时之间,他只觉得浑身的血液都涌上了脑门,他一把挣脱了那些乱七八糟的留置针和管子,按照声音的方向,准确无比地揪住了柳谦的衣领
他听见自己的声音嘶哑而狰狞,仿佛一头走投无路的受伤猛兽:“你他妈想说什么啊你他妈到底想说什么你,你居然敢诅咒他信不信我弄死你”
那场混乱是怎么结束的,他记不清了,他只知道医生又给他打了镇定剂。
然后宋清霜来了。
他本来想狠狠揍宋清霜一顿,可是宋清霜带着冰冷的恨意告诉他,“那天晚上在酒店里,他给你冲的那杯奶粉,不是酒店房间里的,是他专程带来的,你知道那玩意儿有多占行李箱吗可是你却跟他说,不过是普通的廉价奶粉而已,你早就喝腻了。”
他反复咀嚼着宋清霜这句话,只觉得脑海里一片白茫茫的,一种虚脱般的软弱感渐渐弥漫到全身,仿佛浑身的骨头都被抽掉了,一时间连拳头都捏不稳,反而被宋清霜狠狠揍了一顿。
宋清霜差点把他再次打进重症监护室,好几个膀大腰圆的年轻男医生一拥而上,才勉强把宋清霜架了出去。
这次斗殴事件还上了新闻,让宋氏集团的股票又跌了一波,所有人都以为按照他睚眦必报的性子,一定会处心积虑地报复宋清霜,可是他已经想明白了,他不能把精力花在这些无足轻重的地方,他得好好复健,好好经营集团,让哥哥看到自己最美好、最光鲜亮丽的样子。
可是,可是哥哥到底什么时候才会回来呢
如果他把宋氏集团打造成跨国集团,商业地产遍布世界各地,哥哥会不会来逛一逛呢会不会逛着逛着,就想起他那些微不足道的好处,然后来看他一眼呢
对了,还有小黑,哥哥就算对自己失望透了,可他那么疼爱那只小黑猫,一定会回来看小黑的
三年后,江城市怀阳区,宋氏商业广场。
这家商业广场才开张不到半年,生意非常红火,俊男美女人来人往,一片熙熙攘攘,热闹非凡。
“然哥,你觉得怎么样在这里开家书店,生意一定好。”吴小云兴奋道。
吴小云如今已经虚岁二十了,这三年以来,她的个子足足窜了二十公分,虽然肤色还是偏向小麦色,但是一身流行的休闲运动装加上白色板鞋,再加上高高的马尾辫和牛仔棒球帽,再也没有丝毫渔村少女的影子,完全是一个高挑靓丽的城市女孩,性格也变得开朗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