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迦明显感觉到，妈妈的情绪落入很深的低谷。那个宋云开，他们以前从未听妈妈提起过，但听两人的对话，以前应当交情不浅。</p>

聂渊自己开车过来，载上乔麦和乔迦后径直往一家火锅店开去。</p>

“还没吃饭吧，本来准备和那个女学生一起吃？”</p>

“嗯。”乔麦一反常态地没有和他互怼，沉沉地陷在自己的思绪里。</p>

聂渊从后视镜里看着她，仿佛洞悉了一切。</p>

那晚，乔麦吃完火锅回家，一直在翻周和暖给她的菜谱。</p>

聂渊也不打扰她，在旁边翻着文件，不时批注一下。</p>

乔麦的目光看似聚焦在菜谱上，实则思绪早已飘远。</p>

白天宋云开说，北都自动化研究所是她的梦想。</p>

是的，曾经，深受导师影响的她以研究所为目标，可当她意外怀孕时，一切都变了。</p>

在那个山清水秀的家乡，她曾无数次焦虑过，自己被迫休学，究竟是之前造了什么孽，上天才要如此惩罚她。甚至在她生产期间，还错过了心脏病突发去世的导师的葬礼。</p>

后来她放弃进入研究所的机会，也不全是为躲避宋云开。只不过是在经历怀孕、养娃的困难后，选择了来钱更快的工作而已。</p>

“爷爷，我这一路，选择的都对么……”</p>

她把菜谱放回文件袋里，定了回容镇的机票。</p>

“聂渊，我要回家乡一趟。”她语气坚定，“你如果担心我跑路，可以派人来监视我，无所谓。”</p>

“夫人，我在你心目中，难道就这么变态？”聂渊好笑地放下手里的钢笔。</p>

乔麦一脸嫌弃，眼神仿佛在问：你心里没点数吗？</p>

“最近有个合同要亲自签，周末吧，我陪你飞过去。”</p>

乔麦低头：“不用，我家里很偏僻。”</p>

聂渊老神在在道：“我家更偏。”</p>

乔麦语塞，论居住地的野性程度，倒真没人比得上他。</p>

两人离开北都市的前一日，麦心科技大规模发售了游戏头盔，虽仍是供不应求，却让需要头盔的大部分人都体验上了全息游戏。</p>

这一次，已经不需要自来水军帮慕瞳科技和乔麦狠夸了。应该说，网友们根本没空去写溢美之词，所有网上的社交状态和论坛贴都和《大千》有关。入游早的玩家发出各种攻略和彩蛋，甚至因此有了自己的粉丝团。</p>

当初力挺乔麦，甚至要求给队内人手配备一台设备的知名电竞教练如今信誓旦旦地预言，不出两年，《大千》必会发展出专业的电竞比赛，而且还是全球性的。没看那些外国人在游戏里操着一口蹩脚的中文，到处求拜师嘛？</p>

然而这些，乔麦都暂时不知道。她和聂渊一起坐上私人飞机，在容镇所属的江南省省会落地，然后乘车前往小镇。</p>

此地风貌和乔麦养胎时候相比，并未有多大变化。小镇一直都是如此岁月静好，安居一隅。</p>

越野车七拐八绕，来到一条小巷前。聂渊卸货的手艺熟练，穿的也是舒适风的运动上衣和长裤，附近的街坊邻居跑过来围观时，一点不见外地问：</p>

“哎哟，小麦，这是你朋友伐？好俊的小伙子哇！”</p>

聂渊抱着一个装衣服的纸箱，朝邻居一颔首：“阿姨好，我是小麦的先生。”</p>

“先、先生？！”邻居大婶震惊了，“小麦的先生不是已经……噢噢！”</p>

她忽然住口，把乔麦拉到一边耳语。</p>

“小麦呀，你上回不是说你丈夫死了吗？这一个是给孩子找的后爹？看着可不好对付哇，孩子们怎么样了？过得好吗？咱可不能背良心，抛弃娃们呀！”</p>

大婶碎碎念半天，发现聂渊的脸色越来越黑，奇怪地想，隔这么远，他应该听不到才对啊？</p>

“婶子放心，孩子在城里呢，有人照看着。”</p>

“那成。”婶子爽朗道，“小麦记得晚上来吃饭啊，千万别跟婶子客气！”</p>

有稍微含蓄些的邻居，这会儿也都笑起来，一个个挨着邀请她。乔麦一一应下，随手也抱起一个小箱子，进入巷口。</p>

“把箱子重在我这个上面。”看出了此间人的友善，聂渊也懒得掩饰，直接空出一只手，像拿纸片似的，把乔麦手上的箱子抢过来叠上。</p>

乔麦还要再回去搬，他却说：“多拿一些也行，我给乡亲父老们表演一个高空堆物杂技。”</p>

乔麦气苦，给他竖了个无奈的大拇指：大哥，不愧是你。</p>

她两手空空，走在前面带路，聂渊轻松跟在后面，声音犹如幽魂般飘来：“丈夫死了？后爹虐待孩子？没看出来，我们小麦还是个寡妇。我可真刺激。”</p>

乔麦拿出挎包里的木门钥匙，吐槽道：“大师，你可收了神通吧！”</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