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麦在聂渊的帮助下笨手笨脚地换上轻薄透明的绫罗罩衫和对襟直领、大红锦质裙装，一身透如蝉翼，轻盈空灵。听说大梁风气开放，男女可同席，女子亦有出将入相的，皆因开国皇帝荆羡不喜欢那些繁文缛节，选贤任能。</p>

所以虽然他性格暴戾，后世学者们却对他评价颇高。</p>

“恭喜陛下，贺喜陛下！”</p>

见聂渊和乔麦回到冬暖阁，机灵的大内总管站在门外一迭声道喜。</p>

要不说人家能升到这个位置，有本事呢，这道喜的话一出，聂渊脸上的笑意都多了几分：“行了，别拍马屁，去叫礼部张尚书过来。”</p>

“喏！”总管答应得快，内心却掀起了惊涛骇浪。他本以为陛下最多也就封个美人，现在看这架势，起码得是四妃往上呀。</p>

乔麦坐在软榻上，手里握着一个绿豆饼慢慢啃。聂渊坐在旁边批阅奏折，被她偷看好几眼后，挑眉问：“你也想看？”</p>

“不，我不想！”她放下绿豆饼，凑过去问，“陛下，你不觉得，见一面就成婚很草率吗？”</p>

聂渊抬眸问：“你想无名无分？”</p>

“不是，我是说，咱们可以先当炮友。”乔麦知道让普天最大的皇帝陛下放弃自己是不可能的，只盼着他能理智一点。</p>

聂渊问：“炮友是什么？”</p>

“就是只上床，不确定关系。”</p>

“哦？你对千年后的我也是这么说的么，所以你们感情破裂？”</p>

乔麦对他的理解能力感到绝望：“都说是因为他有新欢啦！”</p>

“呵呵。”聂渊把装盛点心的青花瓷盘往她面前挪了挪，“接着吃吧。”</p>

可恶啊！</p>

乔麦双手握着糕饼，几口咬完一个，补充刚才被折腾过多的体力。</p>

不多时，礼部尚书来到乾泰殿正殿等候，乔麦百无聊赖地在暖阁里走了几圈，到底还是太过疲惫，不一会儿就在龙床上酣睡过去。</p>

梦里，她无论怎么研究都找不到回现代的办法，在深深宫墙里蹉跎一生，和聂渊相看两厌，每日都在思念乖儿子们。</p>

梦境里的悲伤那样浓烈，她胸闷心悸，眼眶酸涩，正对着一只猫儿哭得伤心，忽然地动山摇，眼前发黑。</p>

她缓缓睁开眼皮，只见面前是一个满面焦急的小姑娘，边摇着她的肩膀，边喊：“娘娘！娘娘！”</p>

“嗯……你是？”</p>

“娘娘，我是绿柳，她是紫蕊，我们是李总管派来侍奉您的。”</p>

“等、等一下。”乔麦抹了抹脸，眼角还挂着泪珠：“我是什么娘娘？”</p>

绿柳和站在榻边的紫蕊对视一眼，笑吟吟地说：“您当然是皇后娘娘。张尚书已接了陛下的旨意，即日起为您筹办封后大典，听说呀，陛下还要召各路封地的诸侯回京观礼呢。如今整个京城都传遍了，说陛下甚为爱重您。”</p>

不愧是大内总管挑出来的人，说起话来一套一套的。</p>

乔麦翻身下床，张望几眼，问：“你们陛下呢？”</p>

紫蕊正要接话，聂渊身着金色滚边的玄色常服大步绕过屏风，两个宫女福身请安，看得出大梁的宫廷礼仪并不严苛。</p>

“是谁惹得夫人落泪？”</p>

他嗓音一沉，两个宫女都双腿打颤，即使不用行跪拜礼，也恨不得能有个地缝钻进去。</p>

“睡觉睡的。”乔麦闷闷不乐地说，“她们还没那本事把我惹哭。”</p>

她那么一说，聂渊的脸上立刻冰消雪融，抬手揪起她软而弹滑的脸蛋：“你啊……梦到什么了？哭得眼角脸上都是泪。”</p>

两个宫女悄无声息地退下，心中多少有些喜气，看来这位新主子是个有本事的，居然能如此受宠。</p>

以往被王公大臣或外族属国送来的那些美人，多少连陛下的一面都未见到就被放出宫去。有死赖着不愿意走的，千方百计在后宫偶遇，都被陛下整治得再不敢冒头。</p>

唯有这一位，对陛下如此放肆，竟还能得他喜笑颜开。</p>

这下，又不知有多少千金小姐要心生妄想了。</p>

在史书上，荆羡勉强算得上一个勤勉的皇帝。史官记载他三日开一次早朝，办事雷厉风行，大臣们都不敢敷衍。</p>

乔麦到古代的第二日，正好轮到聂渊上工的早朝。昨夜明明在聊为何哭的事，乔麦正说到思念千年后的猫崽，就被聂渊压倒在床上，非说什么要生个属于他们俩的孩子。</p>

乔麦缩在被窝里看聂渊熟练地换朝服，太监宫女们均等在门外。</p>

她露出一双小鹿似的眼睛，问：“你真是从刷马小兵当上将军，再当上皇帝的？”</p>