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久被赫连诛那一句“像狗”气得不轻,劈手把狗绳从赫连诛手里抢过来,牵着大狼狗,气冲冲地走到前边去了。
他不屑与赫连诛并肩。
这个鏖兀人究竟是太不懂得人情世故,还是根本就是故意的
昨天说他长得美,今天又说他像狗。
气死他了阮久磨牙,开饭也跟着磨牙。
咯吱咯吱
萧明渊与魏旭交换了一个“好好笑哦”的眼神,心里笑过之后,也连忙追上去了。
萧明渊碍于阮久还牵着狗,只敢伸长手,拽一下他的衣袖:“诶,阮久,跟他计较什么等会儿我帮你讨回来就好了。”
魏旭揽住阮久的肩,解释道:“那个其实蛮人以狼为图腾,狗也差不离,说不准他就是夸你可爱”他一拍额头,有些头疼:“算了,我编不下去了。”
阮久咯吱咯吱,磨牙不停,这表示他正在气头上。
赫连诛全然不知阮久为什么忽然跑了,也不知道他是生气了,快步跟上去,看见生气的阮久牵着他的小狗,只觉得两者更像了。
他没忍住笑了,又被阮久冒火的眼神逼退回去。
或许是阮久不太喜欢狗这种动物。赫连诛避开他喷火的眼神,心想,下次还是用小羔羊吧。
可是小狗勾真的很可爱,还有小尾巴。
再在街上闲逛了一会儿,几个人都意识到,不能光带着鏖兀人这样满城瞎走,这样招待,迟早会翻车马车的。
萧明渊压低声音,用手肘捅了捅身边两个人的腰:“快点,想个能呆的地方。再这样走下去,明日我父皇又该找我了。”
三个人一起想了一会儿,魏旭开了口:“前边就有一家茶棚。”
萧明渊无奈,一把推开他:“你不靠谱。”他看向阮久:“阮久”
阮久摸摸鼻尖,问道:“所以刚才带他们去小云斋买蜜饯,也是魏旭的主意”
魏旭刚要解释,就被萧明渊一掌按住了:“没错,就是他。”
“你是不是傻”
魏旭一脸“你行你上”的表情。
阮久小声道:“带他们去买衣裳、买首饰啊。”
魏旭道:“你才傻呢,这一群都是男的,买什么首饰”
阮久为了适才赫连诛得罪他的事情,还在生气,说话还有些小怨气:“来了我大梁,不得换上我大梁的衣裳试试么带他们去买两身绸缎的衣裳,再买点首饰,金的银的,玉的锡的,玳瑁的象牙的”
魏旭恍然大悟:“对啊,等他们都装扮上了,再把他们往戏院乐坊一领,他们看了戏,当然得看着打赏一下。然后再去酒楼坐坐,喝得差不多了,就去看看赛马赛狗、斗鸡斗蛐蛐,让他们看着下注。”
他越想越起劲:“这些都是我们玩腻了的东西,方才我怎么没想到我大梁百姓苦鏖兀久矣,也是时候让他们出出血,造福我大梁百姓了。”
萧明渊拍拍阮久的肩:“阮久行啊阮久,不愧是首富之子,天生就是做生意的脑子。”
他稍微正经了神色,一招手:“走,先去罗绮庄。”
阮久一扭头,忽然发现赫连诛正看着自己。
方才他们那些话,都是当着赫连诛的面说的。
当面密谋。
怕什么反正赫连诛听不懂汉话。
然后阮久忽然又想起另一件事
他别过头,不去看赫连诛。
他想起他还在生气呢
罗绮庄是永安城,乃至整个大梁最有名气的绸缎庄兼成衣坊。
铺子里的学徒远远地看见一行人浩浩荡荡地朝这里来,赶忙进去通报掌柜。
掌柜干练麻利,赶出来时,就看见阮久走在前边:“小公子怎么过来了是上回做的衣裳穿腻了”
他转眼瞧见阮久牵着的狼狗,笑着打趣道:“哦,小公子是来收保护费来了,咱们家这小本生意,哪里经得住小恶霸天天来收割零花钱呢”
阮老爷以布匹起家,罗绮庄就是阮家的产业。萧明渊把第一站选在这里,也是因为这里算是自己人的地方,做起事情来熟悉方便。
“小恶霸”阮久双颊微热,咳了两声,朝他摆摆手,暗中求饶:“赵叔。”
求求您留一点面子给我。
赵掌柜这才看见他身边还有人,赶忙行礼:“八殿下,魏公子,还有”
魏旭介绍道:“鏖兀使臣,赫连诛。”
见过礼,赵掌柜便侧过身,将一行人让进来了。
学徒领着几位贵客去后院招待贵宾的房间里,阮久留下来吩咐事情。
阮久乖乖巧巧地唤了一声:“赵叔,我带那几个新认识的朋友过来看看衣料,做两身新衣裳。”
赵掌柜利落地点了点头:“好,那我马上吩咐他们准备,小公子稍候。”
阮久特意嘱咐了一句:“有几个是从鏖兀来的,让他们也长长见识,千万别丢我们大梁的脸。”
赵掌柜会意:“知道了,我把压箱底的料子都拿出来给他们瞧瞧,保管让他们挪不开眼、合不上嘴。”
阮久暗中给他比了个大拇指,赵掌柜愣了一下,随后笑着摆摆手。阮久便伸出手,和他击了个掌:“耶。”
赵掌柜笑了笑,下去吩咐伙计做事。
罗绮庄后院房里,四张大桌依次排开,几个伙计进进出出,将各色布匹绸缎搬进来。
赵掌柜不单在布匹上花了心思,就连搬运布匹的伙计,也是他精心挑选的。
他看见赫连诛那几个鏖兀随从,个个都人高马大的,所以特意点了几个身强体壮的伙计进去,暗中存了同鏖兀人较劲的意思。
给小公子撑场面
赫连诛不解,看向阮久,阮久道:“使臣既然来了我大梁,不如也做两身大梁的衣裳穿穿”
魏旭传了话,赫连诛朝他点了点头。
然后捻了捻阮久的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