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在花园吗?”
她问了一声,就朝花园的方向走,年如絮却叫住了她。
“浦二小姐,我有话想跟你谈谈。”
隋玉停下步子,偏头看她。
年如絮朝她走了几步,抿了抿嘴唇,想好了要说的话,开口道:“二小姐,我跟你说过,连舟小时候过得很苦。他与秦姨的母子缘分很浅,可这些年,他一直把秦姨记挂在心里。”
她转眸,看着墙角角落里一株不起眼的腊梅。
那梅树大概缺少营养,树枝很细,乍一看,还以为是什么杂树。
“我还记得,连舟有一年在他的小院子里,偷偷的祭拜他的母亲。他那时候也不懂什么叫祭拜,只看到连家的人烧纸钱给先祖,就拿了一点儿银元宝,放在搪瓷盆里烧了。”
“这事情被告到了潘凤芝那里,潘凤芝打了他一顿,差点把他赶出去。我后来看到他的时候,他浑身都是伤,脸上好大一个巴掌印。”
“他骗我说,是跟学校同学打架打的,可他脸上的巴掌印骗不了人。他一向笑着对同学,很少有欺负他的。后来,老太爷跟我说了真相,我就陪他去庙里立了秦姨的牌位,之后每年秦姨忌日时,我都会陪他去那里烧纸钱。”
“再后来,他自己挣到了钱,就请法师给秦姨念经超度。虽然,这些事情,秦爷爷早就找人做过,但对连舟来说,这是他的孝,他的藉慰。”
年如絮的声音柔软,不疾不徐的,如果做老师肯定很受学生欢迎。隋玉挽着笑看她:“十二小姐给我说这些,是什么意思呢?”
给她展示她与连舟的那些过去?
年如絮一脸认真道:“我没有别的什么意思,只是想告诉二小姐,你是他的妻子,以后陪他做这些事情的人是你。”
“他表面看起来总是在笑,看起来什么都能忍,可他强忍的背后,请你看到他有多少伤痕。”
“二小姐昏迷时,连舟为你做了很多事,就连他母亲的忌日,他都在许愿,请求保佑你平安。”
“我以为,夫妻关系是对等的。也请二小姐多陪着他,别让他一个人忍受痛苦。”
年如絮说完,对隋玉点了下头致意,便轻轻走开了。
隋玉瞧着墙角的梅树,微微眯起眼睛。
一样在年家长大,受宠与不受宠,关系太大了。
年如樱说话,从来不用顾虑谁的面子,但这年如絮,拐弯抹角的说连舟在这段感情里的卑微,对她的迁就。
隋玉轻轻扯了下唇角,去花园。
秦盛文坐在藤椅里,微眯着老眼看草坪。
隋玉走过去,在他旁白的椅子坐下,拎起茶壶倒了杯茶。
她捏起茶杯放在鼻下轻轻闻了闻,是普洱茶中的上品。
隋玉抿了一口,然后双手捧着当暖手。
冬天的阳光晒在身上舒服,暖洋洋的,让人昏昏欲睡。
秦盛文看她那自在的样子,沉了口气。
这孩子,太野了,对任何人都没有敬畏,也不惧怕谁。连舟与她在一起,就是两把刀,是要掀起腥风血雨的。
秦盛文开口道:“浦隋玉,你与连舟的婚事,我已经听说了。连家希望你能退婚?”
隋玉将茶杯放到桌上,偏头看向老爷子。
阳光正对着她,使她不得不眯起眼睛。
有句话说,这个世界上只有两种东西不能直视,一是太阳,第二种,是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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