派去查东方冥动向的人还没传来消息,东方冥本人便找上了门。
看着他孤身一人前来段府,还打着来寻南宫允的旗号,段知仁笑了笑没说话。
南宫允声名在外,这人敢独自找上门,段知仁敬他是条汉子。
让下人去南宫允院子里通传了一声,既然他侄儿愿意见,他便放人进去,之后的事可就与他无关了。
东方冥被段府的仆从引到了南宫允院子门前,他倒是毫不心虚,摇着扇子便大步走了进去。
“昭王殿下,本座途经此地,听闻殿下在此,特来讨口茶喝。”说话间脚步不停,径直进了正厅。
他虽从不将礼数放在眼里,但还是坐了下首。
姿态慵懒的倚着扶手,把玩着手中折扇,静待南宫允出来。
“本王当是谁呢,”南宫允踱步到主位上坐了,“这是哪阵儿妖风把你脑子吹坏了。”
东方冥只做没听出他话中深意,“堂堂昭王殿下不会连口茶都舍不得吧?”
话音刚落,玉烟便进来为二人奉了茶。
东方冥直接拿起浅尝了一口,像是丝毫不怕水里放了东西,“嗯,还算凑合。”
“本座还有一事顺便知会你一声,先说好啊,不是本座怕你,”东方冥说着收了漫不经心,神色严肃道:
“你查的人的确是我独幽门的,但他们此次行动,本座并不知情,换句话说,门里近日出了些事儿,正在整肃。”
“嗯。”南宫允随意应了一声,对门外的万向吩咐道:“送客。”
见他这副懒得应付的样子,东方冥轻嗤一声,“这破地方本座也不想多待!”说完大步离开,自顾出了段府。
虽然南宫允从未真正将他放在眼里,但若真站在对立面,也是十分棘手。
“他的话可信吗?”从隔壁房间过来的顾长宁问道。
“五分真五分假吧。”南宫允望向天边的眸子神色不明,“独幽门出事是真,杀手的事他不知情是假,察觉段知仁要放弃是真,不想与昭王府为敌是假。”
顾长宁第一时间捕捉到了最关键的信息,段知仁要放弃?
朝他递了个询问的眼神,便得到了南宫允的回答。
“根据查到的消息,他在暗中的势力十分庞大,甚至有朝中官员暗自投靠,城中的这些生意不过是他私下所做买卖的掩护,而他手里真正握着的,足够大夜军队数十年的军饷。”
支撑百万之数的军队数十年,所需的军饷乃是天文数字。
住在这么一个普通宅子里的段知仁,竟有这么殷实的家底!
实在是叫人震撼!
“去往帝都这一路上的城池,他都屯了不少粮,军队人数充足,他差的只有一个名正言顺的由头,而且这个不难。
“本王残暴不仁的名声便是最好用的,只要说不忍将大夜交到我这样一个残暴的君主手里,他便是不得不反,名正言顺!”
“这些准备已是万全,究竟是何故突然放弃?”顾长宁不解问道。
南宫允同样不解,“咱们住进段府的第一日,他便将所囤的粮尽数捐给了灾民,这几日又是遣散亲信,又是停掉暗地里的生意,他的做法,我一时也看不明白。”
段知仁所作的这些准备非一日之功,想要取而代之的心也不是这一天两天才生出来的。
从一开始齐震的事便有他的推手,到后来南宫司盛造反,他更是给了数万军队的助力,要说他就这么放弃了,南宫允打心底不信。
顾长宁也不例外。
从某种意义上来说,他们是一样的人。
向来喜欢把所有事情往最坏的方面去想。
但这一次,他们都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