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迦南一大早出门撒尿撒得一去不复返,乔文还以为他回了楼上,也没太在意。等阿婆做好早餐出门,他端了粥坐到沙发正要吃,某人又探头探脑从虚掩的门钻进来。
乔文抬头一看,见他脸颊通红,额头冒汗,几缕头发因为汗湿而贴在额角,随口问道:“南哥,你去打拳了?怎么没叫上我?”
陈迦南迎上他的目光,顿时像做了坏事一样,两只眼睛心虚地左躲右闪,讷讷道:“我见你还没睡醒,就自己去了。”
乔文一时没察觉他的异样,点头道:“这短时间确实挺困,锅里有粥,你自己盛。”
陈迦南嗯了一声,站在原地好一会儿,直到乔文抬头奇怪看过来,他才以一个十分扭捏的姿势摇头摆尾一般,挪到阳台去盛粥。
回到屋内,原本他是下意识要像从前一样,和沙发上的乔文并排挨着坐在一起,只是刚走到沙发前,忽然想起什么似的,又抱着碗,飞快绕到茶几外,随手拉个小马扎,与沙发上的人隔着几对坐。
乔文奇怪地瞧他一眼,本没太在意,只是无意间瞥到他泛红的脸颊,右边尤其红,还带着一点微肿,显然不是单纯因为运动。
“南哥,你脸怎么回事?又被你老爸抽了?不对啊,陈伯不是没在家么,那是谁打的你?”他微微一眯眼,下意识伸手越过茶几,捏住对方的侧脸问道。
如今还有人敢抽靓仔南?
说是捏,实在只是轻轻碰到,但陈迦南却像是触电似的,嘶了一声,退开半尺远:“没……没有,刚刚练拳不小心给弄的。”
乔文还以为自己弄疼了他,笑着收回手道:“练拳还能打自己脸?”
“就……不小心。”陈迦南撩起眼皮子偷偷看他,待他朝自己看过来,又马上欲盖弥彰地垂下眸子,是个十分鬼鬼祟祟的模样。
虽然乔文做梦都猜不到他的反常,实则是因为做了一夜和自己这样那样的春/梦,又跑上天台,望着轰隆隆而过的飞机,想着昨晚那旖旎的梦,正儿八经地打了一场飞机。
但到了此时,再如何后知后觉,也觉察出这家伙的不对劲。
乔文蹙起眉头,好整以暇看向他道:“南哥,发生什么事了吗?是不是有事瞒着我?”
陈迦南登时脑袋摇得如同拨浪鼓:“没有没有。”
“那你怎么怪怪的?”
陈迦南咯噔一下,心道这么明显?又想到乔文原本就对他再了解不过,如今比从前更是胜一筹,思及此,他赶紧挺直身子,露出一个大大的爽朗笑容,故作轻松道:“我有什么事能瞒你?你别胡思乱想。”
乔文没胡思乱想,只是狐疑地看了看他,见他埋头呼哧大口喝粥,胃口很是不错的样子,想来就算有事,也不是什么大事。
孩子大了,多少会有点不欲告人的心事,于是他没再多问。
吃过饭,乔文看了眼墙上的挂钟,差不多到出发去工厂的时间。他换上衣服,拿了公文包,见握着摩托车钥匙要送他,赶紧道:“南哥,坐电车很方便的,不用送我。”
自从越南回来后,他就坚决不让林子晖接送,一来他是秘书对方是老板,于情于理说不过去,二来是如今这时代有没有行动电话,实在是不大方便。
陈迦南举起车钥匙,道:“我现在有摩托车,不比坐电更快?没事的,以后只要没有急事,我都接送你上下班。”
“我多谢你啊南哥!”乔文被他这份热心弄得既感动又哭笑不得,“我这翻过年就该十九岁了,又不是小孩子,哪有让你天天接送的道理。虽说去工厂不远,但来回也得一个多钟头。你的好意我心领了,但真不用。”
少年人最觉时光长,陈迦南自是不认为一个多钟头是多大不了的事,拧起眉头还要坚持,被乔文双手推住胸膛制止:“行了,我的南哥,求求你了,你该干嘛干嘛去。”
见对方态度坚决,他这才不情不愿地同意,但还是将人送到唐楼下,目送着单薄清瘦的身影,消失在窄巷的拐弯处,才依依不舍又颇为忧伤地慢悠悠上楼。
依依不舍自是不消说,忧伤则是因为突然意识到自己是个跟秦云飞一样的变态,而且变态的对象还是乔文。
若是其他人对乔文有如此肮脏的想法,他能毫不犹豫将人一拳打到归西。然而换成自己,他既不能真的去欺负乔文,也不能将自己打归西,只能默默扇自己两耳光,骂一声畜生,然后陷入不知如何是好的忧伤。
乔文并不知道十九岁的陈迦南因为情窦初开开错了地方,已经将自己归为秦云飞之列的变态。但在他快走出城寨时,却遇到了已经快三个月未见的秦变态。
说是遇到也不算准确,他原本心无旁骛地走在出城寨的主道,忽然听到旁边有小孩哭喊的声音传来,于是下意识停下脚步,循声朝旁边的窄巷看去。
原来是几个孩子在打架。
贫民窟的孩子很少有能受到正常管教的,大都是野性子,原身小乔这样的孩子,绝对是异类中的异类,因而小孩子打架斗殴在这里是家常便饭。
弱肉强食要从娃娃抓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