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见涛出了御书房急忙让身边的小厮去家里取钱,特别标明,银票金票都不要,只要一锭锭的黄金白银。小厮也不敢多有质问,急忙往家去。走在空旷的宫中甬路上,薛见涛在想,这个万亦弄自己从未打过交道,连见面点头的交情都没有,现在这么突兀的去找他要东西,不知道他会不会爽快的给了。不行,自己的嘴笨,还是拉一个说客比较好。想到这里,出了宫,薛见涛骑马往东街槐树巷飞奔而去。
东街槐树巷是一条热闹的街,在巷子最里面住着一家人,除了每日早晨不间断的读书声其他的和巷子里的其他人家没什么不同,一样穿着打补丁的衣服,一样吃着杂粮馒头。
薛见涛在从宫门到槐树巷的这条路上,脑海里思考好久,到底该带什么样的人去呢,文官善辩,更爱惜羽毛,为了他们薛家敢和他一起闯一下大理寺的人他想不到有谁。何况他们薛家时代从武,几个妹妹有嫁给文官的,可惜官职太小,根本和万亦弄搭话的机会都没有。只好来请他了,一个被所以官员都奉为楷模的前宰相伍流芳。
薛见涛下了马,牵着马向巷子深处走去,这条巷子并不宽敞,一路上行人还特别多,薛见涛害怕再他家门前骑马伤人按照他的性子,怎么也不会出山的。薛见涛走到巷内的最后一家门前,轻轻的敲了敲门,过了一会,里面传来声音问着:“谁啊。”门同时开了。
开门的是一个老妪,薛见涛一见她变泪流满面:“周姨母,您身体可还好?”
伍周氏看清楚来人后,颤抖着双手把薛见涛搂在臂弯里,这个从小看到大的孩子已经蓄起了胡须,能独当一面了,实在是令人万分的欣喜。
“诚谨,快进来,去年春节刚见过,何必做这种小儿姿态。”
薛见涛在威远侯府做为一家之主,不能在众人面前失态,做为臣子,不能在皇帝面前诉苦,到了中年在亲朋好友面前也惯会粉饰太平,也只有这个地方能让他放下心中的戒备,痛快的把软弱表露出来。
薛见涛随着伍周氏穿过这条刚刚扫出来的路往前面的三间茅屋走去,这条路的两边堆着厚厚的雪,从有些雪堆下隐约露出一丝绿色,薛见涛知道这个他们两人种的一些菜食。进到正屋内,光线很暗,房间很狭小,屋子的正中间摆放着一个破旧的方木桌,几把修补了几次的凳子整齐的摆放在旁边。方桌上放着一把粗糙的茶壶,和茶壶放在一起的只有三个茶杯还不是整套的,仔细看的话还能看到其中有一个还缺了一个角。正屋和右边的厢房是通着的,在两个屋子的中间隔着一排书架,上面堆满了各式各样的书籍,薛见涛今天要见的人就坐在书架旁边的书桌上正拿着一本书借着门口的光认真的研读。
“伍叔叔,光线暗了,您就把灯电上吧。”
伍流芳眯着眼睛仔细的瞅着来人,仔细辨别好久才大呼一声:“诚谨,你怎么来了?你父亲呢?”
薛见涛听到伍流芳问道自己的父亲,想想每年两个老哥俩都要聚上一聚,今年两人怕是…
薛见涛扑通一声跪在地上,哭喊着说:“伍叔,您要救救我父亲啊。”他这一哭喊吓到伍流芳夫妇,惊得伍流芳扔下手中的书本,急忙上前仔细询问到底是怎么回事。薛见涛一边痛哭一边把把事情的前因后果仔细的说了一遍。
“诚谨,快快起来,事情我知道了,咱们快快走,说什么也要为我的老哥哥讨得治病的药引。”伍流芳是个急性子,说话间就要拉着薛见涛出门往大理寺去。
伍周氏在他身后大喊:“老头子,去求人哪能空手去的,等我把家里种的白菜拔几颗你带着过去也好说话。”
薛见涛眉头一皱,眼泪一抹:“伍叔,周姨,那万亦弄只收真金白银,这白菜怕是不会收啊。”
伍周氏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样子:“傻孩子,哪有人不爱白菜萝卜的。”
伍流芳赞同的点了点头,一边招呼着薛见涛帮忙拔萝卜,自己跑进厨房拿了一个竹篮出来,结结实实的装了一篮子的白菜萝卜这才罢手。薛见涛见他们这样也不好说什么,算了,自己带够真金白银就行了,牵着马跟着伍流芳从东街的槐树巷往西城的大理寺走去,对于退出朝堂后的伍叔,马也不骑,轿也不做的行为比起送礼送白菜萝卜来说已经是小巫见大巫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