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杯茶喝下去,小张氏的脸色更红润了,连眼睛也开始迷离起来。
“姐姐是不是感觉有些热,要不要在软榻上歇息一会?”夏秀安弯腰看着小张氏,笑眯眯地。
小张氏按着胸口,呼吸都热了起来,“确实……确实热。不过不用了……梅香,去叫七少爷来……来接我。我头有点晕,身子软得很……”
这都是事先安排好的话,小张氏的丫头梅香不以为意,应了一声,就要出去,门外已经响起了江尚武的声音,“七少奶奶是不是在这里?”
门外有婆子应道:“回七少爷,才刚七少奶奶和夏五姑娘一起来的,正在花厅说话。”
“好,那我进去看看。”江尚武走到花厅门口,看到梅香站在门口,自行就打了帘子进去,“七少奶奶呢?”
他一进门就看到夏秀安撑着头半倚在椅子上,双眸微闭,灯火下的一张容颜绝丽得犹如一朵待要采摘的花儿……他情不自禁咽了咽口水。
“少奶奶说头有些晕,正让奴婢去叫少爷过来接。”梅香跟着进了门,应道。
江尚武瞅着屋里也就小张氏和夏秀安两人,夏秀安的两个丫头居然也不见踪影,直道天助我也,对梅香连连挥手,“去去去,她这模样我怎么弄得回去?你去叫人抬软兜来。”
梅香再次出去,并带上了门。
“夏五姑娘,你是哪里不舒服么?怎的不理我?”江尚武涎着一张大脸就去摸夏秀安的脸。在他的预计中,他的手一旦摸上她的脸,这女子就算是刚烈之妇,此时也必定如水般臣服于她。
不料夏秀安却忽然睁开了眼,抓住他的手腕一扭一推,江尚武整个身体已不受控制地“蹬蹬蹬”往后连步踉跄而退。
刚刚好退到小张氏的面前。
他还没反应过来,一只手臂已经像蛇一般从后缠上了他的脖颈,“相公……相公……我好难受……”
此处不宜再表。
夏秀安从花厅出来,端着个茶杯,把门随意带上,沿着走廊,把茶杯里的茶水倒进了水塘,随后进了寝房。
早候在里面的浣碧和秋韵一脸兴奋之色,“姑娘,怎么样了?”
夏秀安就着盆架上的冷水洗手,“把耳朵塞上吧,一对狗男女玩得正欢。稍后准备看大戏。只可惜把徐园楼给弄脏了。”
此时已能清清楚楚听到花厅传来毫不避讳似叫还哭的古怪声音,秋韵和浣碧又羞又好奇。
特别是秋韵,按捺不住心里头一百个疑问,“那江少爷被他媳妇抓着,眼睁睁看着你姑娘走出门,却不知道是什么样的表情?”
“我怎么知道他什么表情?只知道他被按在地上,两腿乱蹬……这种事还是少好奇为好。”夏秀安把手擦干,打着哈欠往椅子上一靠,“我歇一会。你们两个先出去迎客吧。看戏的马上就会来,时候到了叫我。”
浣碧和秋韵出得门来,听到花厅那边动静越来越大,秋韵不禁有些担心,低道:“姑娘的药也太猛了吧,会不会出人命?”
浣碧拧她手臂,“胡说什么,闭嘴。你看,门口已经来人了,别再乱说话。”
秋韵一个哆嗦,扭头朝院门口看去,果然看到四五个江家的小媳妇带着几个丫头有说有笑地朝这边走来。
“……想起去年上半年宁表哥过来的时候,还斯文俊秀得不像话,一副文弱书生的模样,当时你妹子紫嫣对他痴迷得跟掉了魂儿一样,还说非君不嫁。没想到今年宁表哥竟当上了大副都护,还即将娶亲,你妹子知道了会不会吵着要做小?”
“宁表哥出息,说明我家紫嫣的眼光好。只可惜落花有意,流水无情,宁表哥看不中我家紫嫣,也是没法子的事……”
“十六家的就别再娇情了,宁表哥出了事,你妹子如果真是喜欢,就给人做小去,别拿去年宁表哥的态度说事。说不定今年他又改了主意呢?”
“是啊是啊,十六家的,稍后你也可以找这位夏五姑娘商量商量,只要紫嫣真愿意,夏五姑娘同意,还怕落了你家紫嫣的心意不成?”
一众小媳妇七嘴八舌尽是调侃十六媳妇妹子和徐澜宁的事。一时竟还说到让夏秀安同意给徐澜宁纳妾,浣碧和秋韵听着就不喜。两人走过去勉强行了个礼,浣碧就问,“不知诸位到徐园楼来何事?”
一个穿着藕粉色衣裙的小媳妇道:“小十六家的说是晚上左右无事,故意邀了我们几个来同夏五姑娘唠嗑唠嗑。你家姑娘呢?”
浣碧瞥了一眼花厅那边,面带难色,“这……我家姑娘在歇息,恐怕有些不方便吧。不如诸位改日?”
“这时候就歇息,是不是也太早了些?”小十六家的小媳妇牙尖嘴利,“你们两个丫头问都没去问过,又怎么知道你家姑娘不愿起来与我们说话?”
还不待浣碧回话,已经有人指着花厅那边惊呼,“各位快听,花厅那边热闹得很,夏五姑娘明明没睡,这两个丫头不实诚。我们自己过去找她。”
一众连带丫头十来个人立即朝花厅那边冲去。
其实是个人都能听出花厅里传出的声音又大又销魂,不正常得很,这些小媳妇偏就要冲着不正常而去。
浣碧和秋韵对视一眼,赶紧装着焦急地样子跑上去拦,“未经同意,你们不可以随意乱闯……”
那些小媳妇似发现了什么新大陆,两人越拦她们闯得越凶。暗使了几个丫头拉住浣碧和秋韵,端端就冲向了花厅。
花厅的门本就是虚掩,几个小媳妇推开门一看,不堪入目的一幕蓦然入眼,顿时尖叫着后退。也不知是谁,立即大叫,“快去请老太爷来。夏五姑娘在徐园楼与男人在鬼混。”
场面一度混乱,那去叫人的却没有耽搁半分。
只少时,不仅江老爷子被叫了来,连不太管事的江大老爷以及各房的几个老爷也都跟着来了。
“你们都闭嘴!”江若锦一听到消息就最先赶了来,看到院子里乱糟糟,一声大喝后,就问站在一旁低头不语的浣碧,“到底是怎么回事?他们人呢?”
浣碧这才抬起头,“大小姐是问谁?”
江若锦凌厉的眼神在她脸面上扫,“自然是问你家姑娘。”
“姑娘说她伤口痛得厉害,刚刚吃了些药,已经在屋里歇下了。”
浣碧话还没说完,那边厢已经叫了起来,“这丫头好生会睁眼说瞎话。如果夏秀安在屋里歇下了,那在花厅里跟个男人胡混的又是谁?”
“对啊。我们可是亲眼所见。老太爷,那夏秀安想必嫌弃宁表哥身残,这会儿就已经迫不急待跟男人在徐园楼好。真不要脸,我们刚才可是抓了现场……”
一众女人吵吵闹闹,江老爷子半睁着眼,似要睡着的样子,偏就不发表任何言论。倒是气坏了一旁的江大老爷,颤着手指指着那些小媳妇,“如果你们胆敢造谣生事冤枉夏五姑娘,定叫你们一人掌嘴五十……咳咳……咳咳……”
明明看他气得不轻,有小媳妇却言之凿凿,“大伯难道想坐视徐园楼被一个不知羞耻的人淫乱?宁表哥不要名声了么?他们现在还没停止,大伯为什么不让人去看看?”
“朴妈妈,你去看。”江大老爷厉喝。
所有人都盯着朴妈妈,只望她快快将屋里人的面目给揭露出来。
“大家怎会都在院子里?你们在吵什么?”一个虚弱的声音蓦然震惊了所有人。
看一院子的目光都朝她投过来,披了件缎面棉披的夏秀安白着脸扶着额角,一副一阵风都要将她吹倒的样子。
看她那般模样,浣碧和秋韵赶紧心痛地过去扶她。
“你……你……怎会在这里?”江十六的媳妇像见了鬼一样盯着她。
夏秀安嘴角扯了扯,“我本在屋里歇息,被你们吵醒,不在这里在哪里?”
“那在花厅里的两个人又是谁?”
夏秀安朝花厅那边看了看,欲言又止,似又觉得不妥,犹豫了一下,还是道:“应该是江尚武和小张氏。”
众人哗然。
藕粉色小媳妇一屁股坐在了地上,“怎么会是他们?”
“之前那小张氏送我回来,坐了一会就说头晕。打发梅香去叫她相公。没等梅香出门,江尚武就来了。他说弄不回小张氏,还是叫梅香给准备软兜抬人。梅香走后,那小张氏竟然抓着江尚武要亲热……我又不好说什么,就去歇息了。”夏秀安看着羸弱,口齿仍是清晰。
一个小媳妇还不死心,大叫,“梅香,梅香呢?”